可是他到底搬去了哪兒,他有些猶豫,遲遲沒有開口,許妙愉不滿地嘟着嘴,戳了戳他的胸口,“怎麼不說了,是不是怕我去煩你?”
景珩握住她的手,止住她的小動作,笑道:“怎麼會,我恨不得你天天能來煩我。”
許妙愉有些驚訝,原來他也會說這種情話,心中甜滋滋的,果然如他所說,那杏花酥太甜了,現在還有回甘,但她可不會被這一句話就輕易打發,“那你這些天還不出現。”
景珩笑着戳穿她,“這些天你不是一直待在家裡沒出過門嗎,我怎麼出現,總不可能翻牆進去見你吧。”
許妙愉也笑了,“我家的護衛可不是吃素的,你要是真這麼做,他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
“當初不就有人偷偷翻牆出來嗎?”
許妙愉一愣,沒想到他會突然說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眼底不由浮現出當時的情景,一眨眼已經過去了兩個月,當時的她大概怎麼也沒想到,會和眼前的人有這麼深的糾纏。
“那可不一樣,那是他們故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許妙愉望着他,雙目明亮妩媚。
景珩情不自禁俯身,許妙愉閉上眼睛,感受到一個輕輕的吻落到她的眼睛上,然後那溫熱的氣息又漸漸遠離,許妙愉揚起下巴,去親他的嘴唇。
櫻唇剛要觸碰上,紫蘇突然鑽了出來,焦急道:“小姐,有人過來了。”
兩人戀戀不舍地分開,景珩摸了摸她的頭,“我先走了。”
許妙愉拉住他的衣袖,“等等,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現在住在哪兒呢?”
景珩無奈地笑了笑,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然後大步離開。
許妙愉在心中默念了兩遍,重新回到馬車上。
馬車出了小巷,緩緩前行,不多時回到了許府。
許妙愉匆匆換了套衣裳,披上狐裘,戴上帷帽,準備再度出門去,走到半途,許望清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妹妹,等等。”
許妙愉心中一緊,定了定神,轉身笑道:“哥哥,怎麼了?”
她心中暗道,平時兄長公事忙碌,很多天都難得見到一面,想見的時候見不到,今天怎麼偏偏不巧遇上了。
許望清還穿着官服,大概是剛下值。
他何等敏銳,察覺到自家妹子語氣中的焦急,疑惑道:“你怎麼了,很着急的樣子。”
許妙愉神色一凜,連忙解釋道:“沒事,我隻是詫異哥哥居然這個點兒在家中,是不是出了什麼要緊事?”
原來如此,許望清不再多想,忽略她的腳步匆匆,“是叔母來信說,她已經動身啟程回來,約莫初一能到。我想你一定等得着急了,便想趕緊将這個消息告訴你。”
後一句話他是笑着說的,分明帶着調侃的意思,畢竟整個許家誰不知道許大小姐最怕她的母親,哪有等得着急一說。
果然,聽到這個消息,許妙愉的心情都沒剛才好了,她哦了一聲,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望清看得心疼,收起笑容,轉移話題道:“妹妹你要出門嗎,要去哪裡,需不需要我帶你去散散心?”
許妙愉果然從失落的情緒中出來,她眼珠一轉,毫不慌張,微笑道:“我看外面熱鬧得很,想出去走走,哥哥你要跟我一起嗎,最近大家都出來了,尤其是曲江那邊,說不定哥哥能遇到一番良緣呢。”
“算了,你自己去吧,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些公事沒處理完。”一聽到“良緣”二字,許望清就像失了魂一樣,找了個借口匆匆離去。
許妙愉看着他的背影,又有些後悔。
許家衆人皆知許望清和許妙愉兩人的婚事一直是個老大難問題,許妙愉就不說了,許望清也是奇怪,一直未娶,說起來就是要先立業再成家。
許妙愉身為與他關系很好的堂妹,卻知道一點兒内情,他似乎早就心有所屬。
可那人是誰,為何他就這麼拖着,許妙愉卻不知道了,她也曾旁敲側擊過,隻是許望清口風嚴實得很,她什麼也沒問出來。
得另找個時間再探探他的口風。
這麼想着,她也出了許府,口中默念着景珩的新地址,乘車而去,以防萬一,她還讓紫蘇找了輛普通馬車,中途換上那輛馬車,謹防有人認出她來。
天色漸晚,街邊的燈籠漸次亮起,馬車在長安城的街巷中繞來繞去,終于來到了景珩的新住處。
比較之前,這地方更加荒涼破敗,許妙愉路過其中幾家院落,木門沒有上鎖,破了幾個洞,結了蜘蛛網,風一吹呼呼作響叫人膽戰心驚。
她繼續往前走,看到了景珩的身影,他站在門口,仿佛在等待誰,兩人視線相接,許妙愉提起裙擺小跑過去,“你在等我嗎?”
景珩點了點頭,推門讓她進來,這一處院落比之前的更小,卻更整潔,院角豎了個秋千架,就在花叢旁邊,很新很幹淨。
許妙愉一眼就看出,這是為她準備的,甚至秋千的樣式都與長公主别苑中的有幾分類似,她過去坐下,輕輕前後晃動,笑容明媚,神采飛揚。
“我要是今天不來呢?你要一直等到什麼時候?”許妙愉突然好奇地問道。
景珩站在秋千架旁,聞言道:“戌時。”
“這麼早?”許妙愉愕然,氣鼓鼓地站起來,瞪着他,“看來我在你心裡一點兒都不重要了。”
“這是什麼話。”景珩道,“若是平時,戌時都已經宵禁了,你真在那個時候來找我,我隻能将你送回許府了。”
他說得太過一本正經,許妙愉被噎了一下,她絞盡腦汁想怎麼嗆回去,半天也沒個好說辭,隻能說:“我偏不走,你能怎麼辦,把我拖回去嗎?”
“拖?”景珩笑了,他上前兩步,突然将許妙愉打橫抱起,“我怎麼舍得,當然是将你抱回去了。”
許妙愉驚呼一聲,暗暗咬牙,他的一本正經果然是裝出來的。
突然失重讓她不得不抱緊了他,頭靠在他的肩上,看着他的喉結,突然玩心大起,輕輕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留下一個淺淺的牙印。
“嘶,你屬狗的?”
“你才是。”許妙愉白了他一眼,會跟自己對嗆,果然還是那個熟悉的景珩,自從他們有了肌膚之親後,他溫柔得她都有些不适應了,“上次你咬出來的那些痕迹,過了好幾天才消……”
眼見她越說越離譜,景珩抱着她回了屋子。
紫蘇尴尬地站在院中,看着屋門關上,左右看看,趕緊将院門也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