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你們結束了戰場的份上我勉強給你插個隊。”硝子冷臉看着不告而來的兩個人。

就在剛才，好不容易中場休息的她剛剛推開門，就看見老朋友通過窗戶跟她笑——怪瘆人的。

看來沒說錯啊。

新一批來的傷員都在傳五條悟把夏油傑帶走了，硝子沒忍住地又看一眼：還是背的方式。

硝子開窗，室外的冷氣咕噜噜地湧進來。

兩個人被硝子屋子裡的暖氣灌滿，一時間充滿了人氣。

夏油傑被五條悟規規矩矩的擺在病床上，供硝子檢查。夏油傑發誓，這是曾經的自己和五條悟自己受傷都沒有的待遇。

他神情帶着無奈：“悟，我已經快沒事了。”

五條悟眨眨眼，以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那讓硝子看看。”

好吧，他攤平。

夏油傑沒來由想到巷角頸邊濕潤的熱氣：今天是百鬼夜行，他看着這麼執拗的悟會心軟。

一面檢查傷情的硝子熟悉地插開口：“夏油在嘗試使用反轉術式？”

夏油傑乖乖回答：“應該是吧…剛剛用出來過，應該需要肌肉記憶。”

可惜現在身體幹涸得什麼都調用不了。

“唔…”仔細檢查一番後，硝子點評：“确實還需要多幾次練習。”

這就是認可五條悟說要來找她的意思了。

五條悟滿意地沖夏油傑呲牙，像是在炫耀什麼。

夏油傑啞然失笑：這都什麼事啊。

硝子施用完反轉術式，夏油傑身上的傷已經沒什麼大礙。

她皺着眉囑咐：“他身上還有符咒的痕迹。”

“你們可别輕敵了。”

身為醫生，硝子已經見過太多傷員。上面的東西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所以這次的戰場還有高層下手。

五條悟銳利地擡頭，盯住夏油傑。

符咒是偷襲在後背，幾乎是觸一下就消失不見。

這件事啊…夏油傑心平氣和地露出殘忍的笑，他流露着無辜慢條斯理：

“沒辦法，可能是某些老家夥想死了吧。”

硝子挑眉。

五條悟那邊已經想到了什麼，神情肉眼可見地臭了下去。

帶着殺意的低氣壓彌漫硝子的臨時休息室。

硝子選擇不過問，低頭進行她作為醫生的救死扶傷操作。

看着蠢蠢欲動的兩個人，作罷擺手：

“行了行了。”

“之後你們去做什麼我管不着。隻求别再給我增加工作量了。”

當然，五條悟和夏油傑沒有給她增加任何工作量。

畢竟硝子的反轉術式能治療的是傷員，不是死人。

災後重建的清晨。

第一縷陽光照耀在大地，城市逐漸有了人類生活的氣息。

負責咒術組織的辦公室電話在這一刻被打爆了。

原因無他，昨夜淩晨高層人裡有一半慘死家中。

現場連帶着總監部可以說是一片狼藉。

包括阻攔的守衛在内，全部斃命。

肇事者異常張揚，也沒有隐瞞自己的名字：五條悟，夏油傑。

——就像是炫耀一樣。

另一半…直接被下破了膽，不願出席會議。

“是你做的嗎？”

夜蛾正道接到消息時震驚而無奈，選擇發個信息問問。

估計這個時候負責管理的這幫人，也隻有他敢聯系這個不久前叛逃的學生了吧。

五條悟和以前不一樣了。

更深沉也更捉摸不透，還帶着一點邪氣。

他大大咧咧地推開高專的辦公室門：“是我們。”

*

淩晨。

“還有一個小時就要日出了。”

硝子緊急加班，告誡兩個人别弄亂屋子後就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留下幹淨、狹小的屋子給氣氛不明的兩人。

這兩個家夥，互相鬧得别扭也會在别人面前保持對外的體面。

有悟守着，夏油傑已經自己研究新上手的反轉術式了。

五條悟無需多言。他抱肩倚在窗邊的桌上，緊緊地盯着夏油傑的每一步動作。

多一次施用，他的狀态都會明顯的變化，肉眼可見的習慣和進步。配合着夏油傑在燈下專注認真的神情。

——五條悟吹着口哨，幾乎珍惜地看着這樣的場景。

啧，不會是什麼奇怪的美夢和走馬燈吧。

六眼告訴他不是。

因為哪怕假象再美好，五條悟也會立刻打破。

正因為此刻的真實，才難能可貴。

“悟在氣什麼？”夏油傑結束一輪嘗試，突兀地這樣詢問。

臭着臉的貓咪其實依然很容易看懂。

隻是眼裡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夏油傑仔細想想：

悟殺掉了平遠鎮的特級咒靈，自己這邊救下了家人和安井良奈。

羂索這次之後估計不敢再露面，漏瑚也被徹底祓除。

嗯…自己也沒死。

總的來說，結局還不錯。

悟沒道理生氣吧。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孤身前往嗎？

……說實話，他覺得悟不會因為這個生氣來着。

“因為找到我的時候，我太放松了？”

夏油傑笑了笑，尚且留在臉頰的凝固的血液在他臉上有着别樣的瑰麗。

……

五條悟的表情晦澀難懂。

他當然不是氣這個東西，傑難得的放松，是好事。

傑還沒看出來自己也知道未來的事情。

五條悟回憶當時的心情：“算是吧。”

“可是我相信悟一定會找到我的呀。”夏油傑眨眨眼，聲音難得帶了點俏皮。表情上卻不是這麼說的，望着五條悟的眼裡帶着肯定和信任。

如果不是悟的話，當然還得拼死一博。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是因為來的人是悟，我才沒有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