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大人已經連續兩天晚起，很不像嚴于律己的他會做的事情。

她把報表遞給夏油傑：“計劃提前終止，您初期投入的錢已經收回來了。”

夏油傑抱肩倚在門邊，随手翻看。

“那會是一大筆财富。”他自言自語。

先抽部分出來過節吧。

“所以現在我們的目标是，訂購一棵大聖誕樹？”

夏油傑點頭：“室内那顆已經買好就等送來了。外面的院子也可以放一棵。”

樓上的房間傳來乒呤乓啷的響聲。

真奈美不由自主地擡頭。夏油傑淡定打斷：“多買點彩燈和禮物，周邊的甜點店的聖誕活動也收集一份吧。”

悟和孩子們都很喜歡。

“夏油大人打算過一場盛大的聖誕？”

頭上再次傳來砰砰砰的撞擊聲。

“嗯哼，大家很久沒放松了吧。”

長期面對猴子緊皺的眉頭舒展，整個人散發和善的笑意，夏油傑順手把頭發攏在腦後，看上去陽光不少。

菅田真奈美欣慰地回答：“收到。”

砰！

這次是人落地的聲音。

真奈美：……

她還是沒有忍住：“您知道…五條先生在上面做什麼嗎？”

夏油傑若有其事地點點頭：“大概在拼大型積木吧。”

“要去看看嗎？”他盛情邀請。

二樓正中央已經被清場了。

那個所謂的大型積木事實上是聖誕節限定設計桌椅。

“是一個可以變成聖誕樹的椅子。”五條悟拿到快遞單的時候大聲感歎。

因為節□□近人手不夠，買回來時沒有第一時間拼裝。五條悟自告奮勇地上了。

事實證明，六眼确實不是無所不能。

桌椅都是系列定制的，送來之後已經刷好漆色。

地上長滿了長短不一的木條、木闆，毫無章法地攤平。色彩斑斓，像是散落地上的糖果。隻留下裡面一塊一平米不到的榻榻米，像是特意要放什麼。

目前看起來像是真奈美經常在商城逛到的孩子快樂園。

五條悟搭出的三條腿的搖搖欲墜的聖誕椅，本人倔強地在上面左右晃悠。

“您管這叫積木？”

“五條先生有相關經驗嗎？”

夏油傑笑眯眯：“如果樂高和高達算的話，應該是有吧？”

這些都不重要了，真奈美想：三隻腳的椅子是怎麼維持住平衡讓五條悟坐上去的？

哐啷。

五條悟倒下了。

面前已經被提前塗上屬于聖誕的顔色，紅色、綠色，還有被埋在木頭堆裡的白毛的白色。

白毛還在掙紮：

“當然算，我可是很有經驗的。”

“小心一點啦悟，雖然是實木但也是很脆弱的。”

弄壞了很難在短時間再訂一份。

“知道了，知道了。”

花花綠綠的木頭堆裡五條悟破土而出，沒沾上半點木屑。收斂後的五條悟轉移注意力，很不在意地尋找方榫眼對應的榫頭。

真奈美嘴角抽搐：看着一手螺絲腰間别了錘子的五條悟，果然覺得很不真實。

夏油傑悠悠走近她眼熟的那塊空地，從善如流地盤腿坐下了。

——他身上衣服的木屑之謎解開了。他正在近距離接近拼破爛的五條悟。

“傑要來搭把手嗎？”

“悟把說明書給我看看。”

“說明書？”

五條悟理直氣壯：“沒有那種東西，都是我自己在做啦。”

果然。

夏油傑看着歪歪扭扭的桌椅，贊賞道：“确實很有悟的風格。”

目睹一切的真奈美：夏油大人經常傳教果然經驗豐富，怎麼什麼都能誇出來？

*

等到晚上真奈美回去時二樓已經變了樣子。

燈光換成了聖誕氛圍的挂燈，散着暖黃的打在整個大廳。

桌椅已經拼好了。圓形的桌面早早地繪好Q版墨綠的聖誕樹，桌腿刻意雕刻成樹枝的形狀。據說可以形變的聖誕椅，目前被兩個無情的大人癱坐霸占。翠綠的椅背挂了鈴铛，紅、綠、金色彩綴飾得叮當作響。

紅褐色的木闆被搭起來做了圍欄，裡面被寫上了“聖誕專區”的字樣。圍欄裡面鋪了一層雪白的泡沫，空出一個據說計劃放室内聖誕樹的位置。

菜菜子和美美子在圍欄外激戰。綠豆大小的泡沫球沾了兩個女孩滿頭滿臉。她倆毫不猶豫地一把泡沫天女散花般砸向某個奇怪的大人。

始作俑者開着無下限屏蔽了空中漂浮的雪球，喝着飲料樂滋滋地評價　　“别費勁了，打不到我的。”

甚至不嫌事大地指揮着菜菜子往裡面繼續填充泡沫。

拉魯呢？米格爾呢？祢木呢？

“米格爾要把家鄉的禮物帶過來，拉魯被電話叫走了。”

祢木那個孩子沒被五條悟挑釁，看了一會就走掉了。

夏油傑想了想補充：“然後我給他們派了新任務。”

不急于一時，但是需要提早做準備的事情。

隻剩下唯一獨苗五條悟啧啧感慨：“可憐的大人。”

又看了看今天還在堅持努力練習的幾個年輕的小家夥，如今還不放棄地對自己發起攻擊，他繼續啧啧評價：

“可憐的孩子。”

一瞬間，仿佛能聽見三個人咬牙切齒、拳頭攥緊的聲音。

夏油傑轉手把手上的零食怼到五條悟面前，施予魔法：

“閉嘴吧，悟。”

今年的聖誕，開始得真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