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在一起哪能沒有摩擦,而大人的态度幾乎默認了一切,江白是其中最敏感的,自然也察覺的出來江父江母對他們的不上心。
也不能說不上心,對于兩個心中隻有工作的人,能擠出來的愛和時間非常有限。
江白在那時受了很多委屈。
江銳一直在上繼承人課程,對于外界的壓力感受不多,直到那次江白摸進他的卧室,偷偷抱着他的脖子哭,他才知道江白受了欺負。
那也是江銳第一次運用自己所學對付他人,還是一個小他很多歲的小孩。
在那之後再也沒人欺負江白。
“我知道,你也做到了,哥哥”
江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許艱澀。
“自從成年後我便接手公司,爸媽也逐漸放權給我。”
江銳慢騰騰說着。
江白知道他要說什麼,睫毛顫了顫。
“外界都稱贊我有勇有謀,敢取舍,雷厲風行”
江銳抿了口茶。
他看向江白的目光像是存在某種柔軟的東西,聲音低低的,承認某種錯誤般
“可哥哥知道,哥哥是膽小鬼”
“時間越來越短,行程愈發愈緊,哥哥沒辦法完全參與你人生的每個重大決策,可至少能為你指引方向”
“哥哥不敢冒這個風險,讓你和一個連對自己都難以負責的人在一起”
每句話都情真意切,目光帶着隐隐懇求,這是江銳很罕見的情态。
外人面前說一不二的江總,在自己的幼弟面前卻束手無策。
江白動了動嘴唇,那一瞬間有點不敢對視他的眼神。
他沒辦法反駁江銳。
沒辦法反駁這個最愛他,最希望他幸福的親人。
“就和他玩玩,别太認真,好嗎?”
他好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緩慢摁進水裡,冰冷的湖水灌入他的口鼻,漫過他的頭頂,卻無法掙紮,不能呼吸。
身體沉沉的無限下墜,怎麼呼喊都無人應答,情緒與嘶吼都吞沒進沉默裡。
在聲音與光線都模糊到無法感知之前,江白聽到了自己的回答:
“好”
江白忘了他是怎麼應下來,又是怎麼走出書房的。
明明别墅的保密性很好,心裡卻像缺了一大塊一樣漏風,涼意順着心髒傳到四肢百骸,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那天過後跟在江白身後的保镖就又消失了,監管也不複存在,江白知道這是誰的示意。
原本設想過的擺脫管控之後的無數計劃,也無法控制的擱淺了。
他沒去聯系周岑,又回到了熟悉的聚會玩樂裡,和郭樂笙一起沒日沒夜的玩,醉的躺倒在沙發上,也沒敢點開過手機裡那個人的聊天框。
郭樂笙倒是非常嫌棄他這死樣子。
“說你戀愛腦你還不信”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天郭樂笙就受不了了。
江少爺玩又玩不盡興,這副憋着的樣子真讓人糟心。
“你說你堂堂一江家少爺,還憋着忍着幹嘛呀?喜歡就上不喜歡就分開呗”
“就是玩玩而已”江白轉頭,好像很無所謂的樣子“沒什麼喜歡不喜歡的”
郭樂笙狠狠翻了個白眼。
就裝,接着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