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力姆喬雙手插兜,滿不在乎地‘嘁’了一聲,跟上東仙的步伐,經過市丸銀身旁時,他下意識瞥了一眼這個男人。
“真是搞不懂你。”
葛力姆喬是真的看不懂市丸銀,明明先前表現得對森奈的死滿不在乎,這會又緊緊摟住懷中的少女,像是抱着什麼稀世珍寶,生怕被人搶了去。
----------------*----------------
微風帶着秋天的舒爽,吹過翠竹林,激起一陣竹葉沙沙聲。
湖面激起一陣漣漪,幾條小錦鯉甩着尾巴在湖中暢快遊玩。
雨乾堂坐落在湖心,屋外陽光明媚,氣爽宜人,屋内卻透着化不開的死寂。
浮竹屏退清音和仙太郎,獨坐于書案前,書案上的雪蓮花已盛開,陽光透過窗縫打在金色的花瓣上,宛如躍動的精靈。
恍惚間,他好像突然回到了百年前,森奈坐在書案旁,身上披着他的羽織,眨着寶石藍的眼睛,天真地問他和京樂。
“嫁人了還能繼續陪着師父嗎?”
“我不想離開師父,我想一直和師父在一起。”
浮竹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笑,當初嚷嚷要和他一直在一起的小姑娘,轉頭便抛下他去了虛圈。
可弄丢她的,不正是他自己麼?
雨乾堂響起了好一陣咳嗽,待聲音消失,屋子裡彌漫開一股血氣。
門簾被掀開,京樂一如往常,穿着一件碎花羽織走了進來。
待嗅到空氣中的血腥味,這個素來沒個正形的男人也變得一臉嚴肅起來。
“十四郎,你的傷真的不需要去四番隊麼?”
“春水,你來啦,”浮竹擦掉嘴角的血迹擡起頭,沖門邊的男人勉強扯出一個笑。
京樂快步上前在浮竹對面坐下,“我在說你的傷,真的不要緊?”
“我沒事,”浮竹搖了搖頭,“這點傷和森奈當初受得傷比,不算什麼。”
屋内再次陷入了沉寂,不知過了多久,京樂輕輕歎了口氣,“十四郎,别再自責了,你當初也是中了幻術,不是你的錯。”
“斑目三席他們也中了幻術,可他們在那種情況下,還是無條件相信森奈,”浮竹低下頭,單手扶住額頭,“她在我身邊待了一百多年,我卻不能相信她,她會恨我也正常。”
“白哉說的對,我不配被原諒。”
京樂動了動嘴唇,可話到嘴邊卻不知怎麼說出口,隻能暫緩片刻後岔開話題,“元柳齋老師知道了,他很生氣,認定森奈是背叛了瀞靈廷,倒向了藍染。”
浮竹的瞳孔陡然猛縮,下一瞬整個人不受控劇烈咳嗽起來。
聽得京樂心頭顫了顫,趕忙倒了杯水遞過去。
“我沒事……”浮竹整個人又頹敗了幾分,接過茶杯卻沒有喝,“京樂,如果我說,森奈沒有背叛,你會相信我麼?”
京樂怔愣了一瞬,随即下意識開口,“我相信你。”
浮竹将杯中的水一飲而盡,而後盯着桌上的雪蓮花,眸光閃動。
“春水,我覺得我作為森奈的師父,真的很失敗,即便知道真相也不能為她辯駁。”
說着,他從懷中拿出一顆白薔薇種子。
飽滿的薔薇種子躺在浮竹掌心,散發着白色的幽光,白光中透出微弱的靈壓。
京樂驚得微微瞪大了眼睛,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春水,你的反應和我想象的一樣,”浮竹捧起那顆白薔薇種子,“這是冥王炙獄留在我傷口中的,我起初也沒想到森奈會留給我這個。”
“那她為何……”
浮竹似乎知道京樂想問什麼,不等對方說完便繼續解釋道,“當時東仙和那位藍頭發的破面在場,她隻有這樣做才能不動聲色将這顆白薔薇種子給我。”
浮竹頓了頓,又接着說,“春水,可以幫我找一個花盆過來嗎?”
京樂拿來了一隻填滿土的花盆,浮竹将掌心的白薔薇種子埋入土中,片刻後,一株綠色的小苗破土而出。
浮竹推開窗戶,陽光傾瀉而入,一朵原本隻有春天才會出現的白薔薇,在秋日的陽光中抽出了花苞。
“森奈的白薔薇種子,有效時間隻有三天,而且不能跨越斷界傳遞消息,但若是将它們種在土裡,開出白薔薇花,那開花的時間就可以受森奈控制,并且可以在三界中傳遞消息。”
京樂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獨自一人去虛圈是為了什麼?”
浮竹定定地看着白薔薇,“當年陷害她的人并不隻有冥鴉,她要去虛圈查清真相,順便探查藍染的下一步行動,她還說,市丸銀是為了她才做出這些事,她不能将市丸銀一人丢在虛圈,她要去找那個男人,陪在那個男人身邊。”
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薔薇花的枝葉,動作輕柔,好似撫過一件珍寶。
“春水,森奈從來都沒有背叛瀞靈廷,她隻是不願意原諒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