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也走了一半的路程。
羅頌還好,倒是楊夢一有些累了,口渴讓她懷念起方才沒喝完的凍檸茶,歎了口氣。
察覺到身旁人的動作,羅頌側目,“怎麼了?”
“……有些口渴。”楊夢一眨巴着眼睛,很無辜的樣子。
羅頌嘶一聲,往四周張望。
她們這會兒正走到兩個地鐵站中間,旁邊是一座黑燈瞎火的家私城.
聽說在通地鐵以前,這裡坐落着這一片最大的購物超市,一樓甚至有一大片室内兒童樂園。
但現在,受制于交通條件,這一塊連商店都沒有幾家,路旁隻有一間孤零零的閉緊了卷簾門的報刊亭。
倒是楊夢一眼尖,遠遠地就瞧見家私城門口那似乎有點點燈光,好像是自助售貨機上發出的光亮。
于是,兩人便朝着家私城走去。
這一塊很冷清,露天停車場甚至都沒有什麼車停着,她們橫穿了大片空地,徑直走到自助售貨機前。
看樣子,這裡原先是有兩台機器的,不知為何,靠裡面那台被搬走了,卻又沒将外邊那台挪進去,隻留地上一個四四方方的痕印。
留在這的這台機子也好不到哪兒去,看起來滿滿當當塞了一櫃子水,其實每一排的飲料都是一樣的,而且一共五排,其中兩排都是礦泉水。
楊夢一一手拉着羅頌,微微向售貨機走近了一步,目光在裡頭的飲料上盤桓,糾結要檸檬茶還是椰子水。
這道選擇題大概對她來說有些難,羅頌望着她的側臉,隻見她咬着嘴唇,鼓起一邊面頰,面上一片認真。
她穿着一件雪青色襯衫和長及腳踝的白裙子,周圍是黑漆漆一片,隻售貨機上的微弱光線落在她的身上和臉上,像是被光明選中的小花骨朵。
有幾縷光被她長翹的羽睫阻着,隻投下一片小巧的陰影。
而更多的光線撒在她的眼眸中,晶亮亮一片,像波光粼粼的湖面一樣。
羅頌眸色暗了下來,舔舔嘴唇,忽道:“我也有些渴了。”
“嗯?”楊夢一絲毫沒有察覺她平靜語氣下的暗湧,眼睛噌一下又亮了幾分,轉頭笑盈盈地問:“那你想喝什麼?檸檬茶還是椰……”
一句話沒說完,人就被拽進了旁邊的空隙裡,随後,羅頌挺拔的身子也擠了進去。
這是個視覺盲區,一邊是自動售貨機,另一邊是家私城緊閉的大門,和狹窄樓道一樣,像是什麼刻意留下的隐秘的偷歡之地。
一時間,世界好像隻剩下一片夜色與兩人交纏的呼吸。
盡管楊夢一知道眼前人想幹嘛,但她們這會在外面,也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她因此而更加羞澀。
她的目光也因為害羞而像飛舞的小蜻蜓,四下飄動。
隻是,餘光瞥見正對着售貨機和大門的攝像頭時,這份腼腆中便摻進了更多緊張。
“有攝像頭!”明明此刻周圍沒有人,但楊夢一還是将聲音壓得又急又低,怕被誰聽了去似的。
“我擋着你呢。”聞言,羅頌再次向前挪了點,将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到極緻,才輕笑反問:“而且……有攝像頭就不能親了嗎?”
楊夢一還是覺得别扭,不甚激烈地掙紮着,直到羅頌垮着聲歎氣:“學姐,我真的很想你。”
這話仿佛按下了楊夢一的停止鍵,她不再推拒,隻是目光很有些無措,直直地望着羅頌。
再次被羅頌堪稱犯規的旖旎目光注視着,她能看到對方的眸底映着自己的身影。
兩人不再說話,隻剩越發急促的呼吸交切錯雜着。
羅頌的眼神漸漸染上了其他味道,像狼犬一樣眈眈地絞纏着楊夢一泛着水光的眼。
楊夢一的眼神太無辜了,濕漉漉得像教堂裡壁畫上的小天使,又像小鹿一樣輕俏。
柔能克剛,羅頌幾乎要在這樣的眼神中敗下陣來。
楊夢一對此一無所知,隻是忽地,眼前罩下了一片黑暗,是羅頌修長的手覆了上來。
“夢一,别這樣看我。”羅頌的話是哀求,也是喟歎。
随着話語聲一同到來的,是羅頌的親吻。
說是親吻,其實也不太準确,羅頌的嘴唇隻是虛虛地貼着她的肌膚遊走,另一隻手環着對方纖細的腰肢,不給她丁點後退的餘地。
鼻子、額頭、耳廓、耳垂、脖頸、下巴,羅頌一是胸有成足的捕獵者,不慌不忙地在每一個角落做下标記。
眼前籠罩的黑暗,讓楊夢一的其他感官敏感起來,羅頌的輕攏慢撚叫她生出溝壑沒有得到填補的難受。
楊夢一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發燙,尤其是被羅頌撩逗着的臉,不必親眼看,也知道這會兒定是绯紅一片了。
可又正因為對方還什麼都沒做,她就已經心跳如雷,楊夢一在心底暗罵自己一聲不争氣。
羅頌似是覺得她這樣的反應可愛極了,故意将這樣的若即若離拉長,直到懷裡人軟了下來,隻雙手攥着自己的衣擺,不滿又可憐地哼哼出聲,她才收起這樣頑劣的逗弄。
唇舌間是穿花戲蝶的熾熱與迷戀,追趕奔逃,遲遲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