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夢一雖然沒有追着看,但在網友們的熱烈讨論中,她對大緻劇情也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兩人各坐一端,偶爾點評或吐槽一句,大多數時候都很安靜。
年三十一早,宋文麗就忙活起來了。
家裡的廚房不小,但東西實在太多,大大小小的塑料袋挂滿了牆,挂不下的都擱在了地上。
她拿出冰箱裡昨天宰好的雞和鵝,還架起兩口大鍋,開始蒸煮鹵。
羅頌起床時,屋子裡已經滿是鹵水的香甜氣味了,但這會兒還不到十一點。
她洗漱完下樓,捧着熱水,走到廚房門邊上,“媽,有早餐嗎?”
宋文麗頭也不回,“在鍋裡,自己拿。”
“好嘞。”羅頌邊往裡走,邊慢慢喝着水,隻感覺五髒六腑都被溫潤了一通,整個人舒服極了,“有什麼我能做的?要擇菜嗎?”
送上門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宋文麗将地上的個袋子裝到筲箕裡,遞給她,“就這袋子裡的。”
羅頌接過筲箕,将它放回地上,打算解決完早餐再處理它。
廚房的窗戶正對院子,羅志遠正在舉着長水管往車頂上淋水,給愛車做個大清潔,見到女兒,不忘朝她笑笑。
羅頌掀開蒸籠蓋,跟爸爸嗨了一聲。
她吃東西很快,站在蒸籠前,三下五除二,剛拿起的包子就沒了影。
吞下兩個大肉包後,她又将杯裡的水一飲而盡,這才撿起地上的筲箕往外走。
問為什麼不在廚房裡擇菜?
開玩笑,做飯是老媽最容易發火的時候,她才不要在廚房裡呆着。
她坐在飯桌上,将袋子打開,裡頭是個頭小巧的上海青。
市場裡買回來的菜,根上都沾着泥,葉子上也有蟲洞,但宋文麗很滿意,說隻有沒打農藥的青菜才會有蟲子。
擇菜洗菜,羅頌已經做習慣了,手上動作很快,一大包蔬菜,不一會兒就成了筲箕裡的一座小山。
門口處傳來聲響,她側頭看去,隻瞧見門外已經支起了小桌子,上面放着水果和金紙,留着大片空位,等着雞鴨鵝的到來。
羅志遠從院子進來前,甩了甩腳上的水,穿着拖鞋的腳凍得通紅,但他看起來還挺高興的。
“哦!”羅志遠往衛生間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收二手的小張給自己發了微信,“那個,小楊屋裡的東西打包賣了1550,待會轉給你,你給小楊轉過去。”
“好。”羅頌點點頭。
“還有那鑰匙……”羅志遠有些躊躇,大概也是覺得跟蓉嬸他們鬧成這樣,自己送過去會很尴尬。
羅頌知道爸爸心裡頭在想什麼,善解人意道:“給我吧,我晚點給蘇伯他們送過去。”
羅志遠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擔憂起來,“雖然錯不在咱們,但你不要太強硬了啊。”
羅頌比了個OK,“放心。”
十二點多,廚房裡宋文麗已經将菜都做好了,隻是雞鵝都沒斬塊,連着内髒放在三個大盤裡,打算先拜個神。
雞是白切雞,薄薄的皮上是一層淺黃的油脂;鵝是鹵水鵝,褐色的皮肉上淋滿鹵水,香得人鼻子都要掉了。
宋文麗把鵝與雞端到桌子上,又将香爐放在桌子最外端。
拜觀音和地主前,先拜天神,這是規矩。
宋文麗點燃紅燭,插在香爐裡,又點着香,合在金紙上,嘴上念念有詞地俯身拜拜。
随後,她将金紙放回桌上,插上香,再喊丈夫和女兒出來,讓他們也各自點三根香拜一拜。
待香爐裡的蠟燭和線香全都燃盡,宋文麗便将香爐拿到牆根放好,又喚他們将桌子一整個擡到神台前。
宋文麗将神态右側連着電源的小黑盒打開,佛音響起,接下來,隻要重複先前的步驟就可以了。
點燃的香騰起袅袅白煙,屋子裡漸漸溢滿好聞的檀香味。
拜神結束後,宋文麗才将雞鵝端回廚房,各切一半做今日午餐,剩下的留到晚上年夜飯吃。
她在砧闆上将雞鵝斬成一塊一塊的,在大盤子中碼好,又熱了熱青菜。
忙活了一上午,終于吃上了午飯。
下午兩點,家裡邊靜悄悄的,爸媽都在午睡,羅頌拿上兩把鑰匙,騎車出門。
外頭風大,羅頌戴上衛衣的帽子,拉緊帽繩,大力蹬下腳踏,如離弦之箭一般往蘇伯家去。
兩家人的房子的确近,她騎了四五分鐘便到了。
羅頌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喊門,就瞧見屋裡頭蓉嬸的臉一閃而過。
不多時,屋門開了,開門的是他們的兒子,照年齡,她該喊人家一聲哥。
以前她就知道,他們兒子在外地工作,隻有年節時會回來,所以前兩天在警局裡,他沒有出現。
但顯然,他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也知道羅頌在這件事情裡扮演了什麼角色。
但他比自己父母更明理,因此他的臉上寫滿了尴尬。
“我來還鑰匙的。”羅頌神色自若,朝他伸手,攤開掌心,上面是兩把鑰匙。
對方嗯一聲,接過鑰匙,便轉身回了屋。
預想中的難纏場面沒有出現,羅頌很滿意,蹬着車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