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還活着,那江時融呢?
談序想撐起身去找江時融,卻發現自己除了腦袋,身體其他部位完全動彈不得。
是殘了嗎?談序看着天花闆木然地想。
但片刻後他自己就否定了這個答案,因為他的手和腳都還有知覺,他好像被什麼綁住了。
談序試圖動動手,被綁縛的感覺更甚。
他隻能轉轉頭,他右邊是一面白牆,左邊是一面沒有拉窗簾的鏡子,或者說單面玻璃。
他看不見外面,但外面應該有人在監視他。
談序看着鏡子,鏡子上面是自己慘白頹廢的面容,他卻好似透過鏡子看向更遠的地方。
他希望他們發現他醒了,他應該暴露了,進來審問他吧,無論用什麼手段,他隻希望,進來的人能告訴他江時融的消息。
或許是有人聽見了談序的心聲,也可能因為談序長着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沒過多久,病房的門被打開。
“把他束縛帶解開。”
一道磁性冷淡的聲音在空蕩的病房響起,很快,有護士輕手輕腳上前桎梏談序的束縛帶解開。
談序努力撐起身,看清了來人,張了張口喊:“晝先......”
“啪——”
清脆的巴掌聲打斷談序問候,這一巴掌用力不小,談序不僅偏過頭,連身形都晃了晃,撐在床上的手用了十成十的力他才沒有倒下去。
談序緩緩回頭,他慘白的臉迅速腫起來,牙齒磕到口腔,口中迅速溢滿血腥味,還有一絲從嘴角流出。
“晝先生。”談序聲音恭敬,眼睛卻直勾勾盯着病床旁的江時晝,緩緩問:“請問江先生現在怎麼樣了?”
深冬還穿着一身白色綢料唐裝的江時晝居高臨下看着談序,目光冷漠,好似第一次見到談序。
他的桃花眼眯起,伸手掐住談序的下巴湊近打量他,輕聲問:“你在确認江時融有沒有死透嗎?”
談序聞言心中一顫,眼中閃過痛色。
江時晝盯着談序,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歪頭平靜森然問:“除了這次,遊輪上那兩次意外有多少是你的手筆?放掉自己空氣罐的空氣,面不改色喝□□合成毒藥...韓駒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個擋箭牌、障眼法吧。”
他面露嘲諷:“你可真豁得出去,談序,是誰指使你殺江時融?”
他說一句,談序的都就低下一分,垂下眼簾試圖遮住眼底的情緒,但顫抖的睫毛還是暴露了他不平靜的心。
江時晝看着談序,他一直知道談序手段不俗,可沒想到厲害到這種地步,要不是這一次談序露了馬腳,他都不知道談序竟然想殺江時融。
更厲害的是,他查到現在也沒有直接證據,是去掉所有錯誤答案,才倒推得出答案的排除法。
殺手一擊緻命不是最厲害的,最厲害是計劃沒有成功他還沒有暴露,而且是兩次!
這次談序依舊成功了,連江時融的心他都能把控。
江時晝眼中殺意一閃而過,談序,留不得了。
談序深呼吸一口,才重新看向江時晝,緩緩道:“沒有人指使。”
他又重複問:“江先生現在在哪裡?”
他沒有錯過江時晝眼底的殺意,不過他不在乎,他想要他的命,那就拿去好了,他隻迫切想知道江時融現在到底怎麼樣,他...還好嗎?
他不後悔謀殺江時融,但無法承受江時融死亡,他卻還活着的結局。
他們應該一起死,或者他去死,江時融好好活。
江時晝看着談序乞求的目光,盯了片刻後道:“托你的福,在搶救。”
他話說出口的瞬間,感覺談序像一尊快要碎掉的白瓷。
下一秒,這尊白瓷一下激動起來,掙紮着要下床。
白瓷臉上落滿水迹,他說:“我、想見江先生,求你,我不會逃跑,你可以、把我的手和腿都打斷,隻要讓我去見他!”
病床邊的心電監護儀突然發出刺耳的報警聲。
江時晝心中突然有個不可思議的猜想,他看了眼閃爍的監護儀,垂眼睨着談序冷淡道:“急什麼,他要是能活過來,會自己跟你算總賬,要是死了......”
“我會親自送你去見他。”
他話落,片刻後,心電監護儀重新平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