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笑臉實在牽強。
有愛色之徒見不得美人難過,安慰她:“談小姐今晚手氣也很不錯,隻是談助更勝一籌罷了。”
談伶聽着這話臉色更難看,笑容幾乎都挂不住了。
莫奚赫看着談序,倒沒有私底下露出來像蛇一樣的陰冷,但仍舊讓談序不舒服。
江時融看了看桌上堆成山的籌碼,“籌碼叫人幫你收着,垃圾就不要撿了。”
談序站起身,應是。
莫奚赫沒想到江時融突然下他的臉,臉上的笑容一下淡了。
衆人的目光或隐晦或直白地落到賭桌上那支百達翡麗上。
但江時融已經轉身離開,談序連忙跟上。
易居巡從沙發上站起來,沖談序喊:“大美人,籌碼給我玩玩——”
談序回頭微笑應下:“好,易先生随意。”
一句話将8位數的籌碼拱手讓人。
談序跟着江時融出來,卻沒有回房間,而是到了甲闆上。
見江時融和談序一前一後走過來,本來人不多的甲闆更是空出一大塊兒最好的觀景地。
甲闆上燈光明亮而柔和,江時融尤不滿意,随口和保镖說了一句,很快甲闆上燈光切換成昏暗的暖光。
今晚月光依舊,甲闆上燈光暗下去,月亮就顯得明亮起來。
海面波濤悠悠,脫離人群喧鬧,耳朵便被海浪聲占據。
難得平靜。
江時融背對着海面,倚靠在欄杆上,一手摟着談序的腰,一手從他的脖頸處慢慢滑落到他左邊衣袖。
毫不意外摸到微硬的質感。
江時融手指碾了碾,大概是兩張紙牌的厚度。
他手轉移,談序右邊衣袖也有一張牌。
他握着談序腰身的手往下移,停在他胯上,往下按了按,西裝褲側兜也有紙牌。
江時融失笑,“談助還真是藝高人膽大。”
衆目睽睽之下也敢出千。
哪裡來的手氣好,不過是手夠快。
談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未必沒有人知道他出千,隻是沒看到,在賭桌上,沒看到便是沒問題。
“談助跟着我真是屈才,這要是去澳門或者拉斯維加斯,身價早不知幾何。”江時融低頭說。
談序扯了扯他的袖子,仰頭看他,打機鋒試圖混過去:“沒有,我要是去拉斯維加斯,别說身價,身體都要變成一塊兒一塊兒。”
“你也知道,那你還敢出千?”江時融聲音冷了些。
談序心虛:“就是随便玩玩兒。”
“談序。”江時融直接叫了他名字。
談序咬了咬唇,聲音低落:“沒有被任何人看到,我保證,我從沒有失手過。”
他以前隻能自己跟自己玩,無聊就玩牌,跟着光碟學魔術。
他确定沒有人能看清自己的動作。
江時融幾乎要被氣笑,眼神嚴厲起來看着談序,沉聲道:“沒有哪個千手能保證自己不失手,被人發現了,一雙手就得留在賭桌上。”
談序張了張嘴,沒能說出反駁的話,低聲說:“我以後不會了。”
今天江先生看着,他必須赢,隻能赢。
江時融卻一眼看穿他隻是嘴上服了,眼中淩厲更甚,語氣卻變得冷靜:“談序,你是我助理,希望你謹記自己的身份,你在賭桌上出千,會影響到我的信譽。”
明明是平靜的叙述性話語,卻像當頭一棒,打得談序頭暈目眩。
“好的,我明白了,江先生。”痛得他聲音都忍不住帶上兩分顫抖。
江時融伸手捏着他的下巴擡起。
談序眼神空空地望着他,慢慢垂下眼簾。
“還覺得委屈?談序,我是不是太嬌慣你了?”
談序聞言整個人一抖,咬了咬唇說:“沒有委屈,江先生。”
他有些無措,比起委屈更多的是不知道怎麼辦。
江先生好像有點生氣,他做得不對嗎?
他自己輸沒關系,但他不想江先生輸。不管是直接的,還是隐喻,他都是戰無不勝的存在。
可江先生說得沒錯,他是江先生助理,應該潔身自好。
“我不會再出千、不,我不會再上賭桌了!江先生......”
“叮鈴——”
手機鈴聲打斷談序的話。
江時融拿出手機,接通電話,談序立馬安靜下來,想往後退一些避免聽到江時融電話那頭的聲音。
但江時融握着他胯的那隻手始終沒有松開。
談序便安靜地垂頭站着。
江時融接通電話:“涵書。”
談序垂着的手一下握緊。
他聽不見電話那頭的聲音,卻能聽見江時融說:“嗯,恭喜離婚。”
“不用,戒指你收着吧,祝你重新自由。”
接下來江時融的話好像隔了一層雨霧,又好像有尖銳的耳鳴聲,談序完全聽不見他說了什麼。
那句‘戒指你收着’不停在他腦海中重複。
那個天文戒指,原來是慶祝白涵書離婚的禮物。
是自己原來沒想到,江時融提前好幾個月就開始定制,他是早知道白涵書要離婚了?
他等了這麼久,之後呢,會不會跟白涵書求婚?
白涵書是他的初戀,他用戒指,祝她自由。
談序再也無法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