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體諒談序白天受到的驚吓,江時融當晚前所未有的溫柔,但談序實在太磨人,他好像在确定什麼,一反常态追着江時融一直要。
江時融從不在這種事上吝啬。
第二天中午談序才醒過來。
減壓病的症狀基本消退。
江時融要他好好休息,他卻強撐着加入進調查中。
船上沒人比他更清楚人員布置,他加入之後效率的确提高很多。
他知無不言,但調查卻還是一無所獲,陷入了僵局。
沒辦法,李卓傾隻能讓談序先回去休息。
談序這回沒再拒絕,轉身要回房間,路上,手機突然傳來短信,他怕是李卓傾有什麼發現叫他,連忙解鎖看消息。
看着看着,臉色卻漸漸沉下來。
發消息的是他暗暗安排盯着商參落和白涵書的人。
江時融突然把商參落調走,說是辦白涵書的事兒,他想知道是什麼事,值得江時融這麼大費周章。
結果還真是重要的事——白涵書的離婚案開庭了。
談序一時間萬千思緒湧上心頭。
白涵書竟然結婚了,而且還有了小孩,她這次打官司就是在和男方争奪撫養權,而商參落站在她背後,代表的是江時融的态度。
所以戒指也是給白涵書造勢嗎?
在大庭廣衆之下,就算江時融一句話不說,大家也會認為這是求婚,戒指的指向性太強了。
江時融的未婚妻,或者說心上人,白涵書前夫自然不敢再得罪狠了,隻能乖乖讓出孩子,保下兩分香火情。
談序一邊和路過之人微笑寒暄,一邊腦海中不斷想着這件事,抽絲剝繭得出了個大概的真相。
但他沒有開心,心中的危機感反而更重。
江時融會這樣幫白涵書,證明白涵書對他是不同的,這對談序來說并不是一個好的信号。
白涵書離婚之後,江時融會不會真的跟白涵書求婚?
要是不求婚,戒指的事兒就成了笑話,會引起無數人揣測。
或者江時融原本就有在白涵書離婚之後和她求婚的念頭......
談序不動聲色地深吸一口氣,手緊了緊。
那他還能待在江時融身邊多久?
控制所有變量,甯可錯殺不要放過。
這是江先生教他的,沒想到有一天他會用在江先生身上。
江時融遇刺的事情被壓下來,郵輪上沒有幾個人知道,調查也都是在暗中進行。
但查了兩天都沒有頭緒。
李卓傾本來放下的心又微微提起。
刺客雖然不夠了解江時融,但手法實在太幹淨,而且對整個郵輪的運行非常熟悉。
要不是他知道談序有多喜歡江時融,且談序是這次刺殺事件的直接受害人,他幾乎要懷疑是不是談序一手策劃。
畢竟談序可以自由進出郵輪每一個地方,包括安置氣瓶、潛水設備的工具房和監控室。
他有權限删除監控。
腦海中冒出這個想法時,李卓傾按了按太陽穴,覺得自己可能真要被逼瘋了。
監控室并沒有談序删除監控的記錄,而且談序沒有動機。
哪怕站在談家的立場,江時融活着談序才能獲得更大的利益。
除非江時融改了醫囑,把遺産都留給談序。
但這是不可能的事。
李卓傾腦殼疼,但易居巡卻非常自在,拉着談序到處玩。
他對那天沒能遵照江時融的吩咐,提前帶談序回房間有些愧疚,又不能和談序說白涵書的事。
他可憐的談助,他們可憐無助的大美人。
易居巡表達愧疚的方式就是帶着談序從跑車到賭場玩了個遍。
他桌子上的籌碼全輸光了,但談序手邊的籌碼卻越來越多,堆成小山。
那當然不是易居巡一個人輸給他的,還有衆多二世祖一起。
又有一個人輸光了,哀嚎:“談助不是吧!”
他們都知道談序會算牌,可是不死心,一個個争着上來,誰都覺得自己能赢,結果顯而易見。
“談伶,你去玩玩。”
一道帶着古怪笑意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在一衆哀嚎聲中顯得格外清晰。
談序擡起頭,臉上還挂着淡淡的笑意,看到來人時,笑意忍不住淡下來。
莫奚赫摟着一個穿着暗紅色人魚裙的女人上前,周圍人自動分開,給他們讓出一條路,原來坐在談序對面的人也起身,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莫奚赫拍了拍女人的背,女人順從地坐到了談序對面的沙發椅上。
“你會赢的吧。”莫奚赫微微躬身在女人耳邊說,臉上帶着笑,那笑卻顯得無比陰冷。
女人抖了一下,看向賭桌另一頭的談序,輕輕地吞咽一下,勉強的笑着,柔聲說:“我會盡力的。”
“不是盡力,是要赢,不然你知道的。”莫奚赫的手掌撫上女人的背脊,人魚裙後背是镂空設計,隻有幾根綁帶系着防止走光。
莫奚赫的手便直接撫摸上她的肩胛骨,輕輕摩挲。
他的動作很輕柔,女人卻抖了抖,眼中浮現恐懼。
但很快被她壓下,她鎮定地對荷官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開始牌局。
荷官卻下意識看了談序一眼,談序微微颔首,他才開始發牌。
荷官的動作不急不緩,女人壓着牌,對談序說:“好久不見,談序。”
談序沒有回答,女人,也就是談伶卻一點沒有尴尬。
他以前就是個悶罐子,一棍子打不出兩個屁來,在老宅當了這麼多年邊緣人。
後來讀書好了,但還是不愛說話,從悶罐子變成了書呆子。
曾經包括她在内的所有談家人,都覺得這樣不愛交際,不懂得讨好人的談序,最終下場恐怕一般。
本來也如他們所想,談序要被送給一個老變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