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發出心照不宣的笑聲。
“談家是什麼人家,往前兩百年這麼幹那就是個窯子,還想效仿崔家,也不看看他們家有幾兩底蘊。”
“你别說,可惜了談序手段樣貌都有,偏偏是個男的,要是個女的,當上了江夫人,說不定談家還真能起來。”
“所以說談家、談序都沒有運道,他偏偏是個男的,又不能生孩子,江家怎麼會允許他進門。”
談序面無表情地聽着,也不覺着多刺耳,這種話這幾年他聽得太多了。
他們也不算全說錯,談家的确不是個東西。
但他們又是什麼東西?敢在這裡議論他,議論江時融的私事。
“不過談大助理容貌的确不俗,江先生說不定想齊人之福呢嘿嘿——”
有人越說越起勁,他們處在圈子底層,家裡不上不下,自己也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
雖然勉強擠進圈子,但沒人帶他們玩,幾個難兄難弟就隻能湊作一團,平時倒也聊得來。
幾人說着,其中一人面色突然一變,踩了還在喋喋不休的同伴一腳。
那人吃痛,但看同伴的表情心中一慌,顧不上腳上疼痛,立馬回頭,就看見站在拐角的談序。
談序掃視過幾人明顯緊張起來的神情,其中一人面上功夫不到家,眼中竟顯露出微微惶恐來。
被談序撞破貶低意淫他還是其次;江先生一向不喜歡有人談論他的私事,但私底下怎麼會有人不說,那畢竟是龍頭人物。
要是談序跟江時融告狀......
當即有人想解釋兩句,他們就是一時喝酒上了頭,滿口胡言了......
但談序沒等他們開口,微笑着說:“幾位先生覺得遊艇準備的香槟可還合口?”
立馬有人附和:“合口!當然合口!”
“是啊,談助理準備的東西自然是最好的!”
“談助理這次郵輪宴會可是辦得漂亮......”
“那就好。”談序依舊笑着打斷那人想奉承他的話,但那笑意卻不達眼底,“酒再好,各位也不要貪杯。”
“酒喝多了,腦子容易糊塗。”
談序繼續往樓上走,将面色難看的幾人抛在腦後。
但腦海中卻回想着他們剛才的話,不是奚落自己那一段,而是——白涵書。
他記得按照江先生的意思拟定的賓客名單裡,沒有這個名字,昨天易居巡又說了白小姐剛回國。
大概是江先生臨時邀請的。
江家和白家是世交,他們又是一起長大的玩伴,江先生邀請白小姐再正常不過。
談序心裡這樣想,心中卻隐隐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即使他不願意承認,但那或許是嫉妒,嫉妒江先生的前任。
真是醜陋的一面,永遠不要出現在江先生面前。
談序上樓并沒有乘坐電梯,而是走的樓梯,郵輪中間露天,樓梯懸于内側,走樓梯便于他觀察整個場地。
走到頂層他便看到了江時融。
江時融站在欄杆旁,穿着簡單的黑襯衫和黑西裝褲,襯衫袖子被挽至手肘下兩寸,頭發沒有定型,碎發随着海風輕輕飄搖。
最後一縷夕陽餘晖落下,仿佛帶走了他身上的溫度,整個人冷淡又神秘。
他身後相交的天與海在此刻便成了襯托,天地之間,談序眼裡隻能看見這一人。
“談大美人上來了!”
直到易居巡的喊聲将他驚醒,談序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自然地走上去。
“江先生,易先生,李先生。”談序和三人打招呼。
易居巡勾起嘴角,食指和中指合并,從額角一揮,對談序說:“不必這麼生疏,叫我帥哥就好。”
談序失笑:“易先生的确很帥。”
“啧,要不怎麼你是總助呢,有眼光!”易居巡打了個響指,嘿嘿一笑,一句話兩重音。
江時融瞥了一眼習慣性開屏的好友,朝談序伸手。
談序立馬走過去,江時融伸手攬住他的腰,下意識用手掌丈量他的腰肢。
明明昨天晚上才零距離掐過,但今天穿上衣服顯得更細瘦。
前段時間他忙,談序自然也跟着忙,清減了兩分。
“啟航之後好好休息幾天。”江時融跟他說,“趙師傅也跟着來了,你每天一份下午茶。”
好好補補。
“好。”談序微笑起來,再真心不過。
易居巡看着一臉牙疼,李卓傾倒是一貫面無表情,拿着手機低頭回複工作簡訊。
突然,船上複古的大鐘被敲響,底下突然傳來年輕男女的尖叫和發動機的轟鳴。
談序看了眼手表,時間到了。
船駛進公海,狂歡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