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向迎春。”
向迎春接過那束花,那是一束純白色的風信子。純白的沒有一絲雜質,簇成的一個個花球,他的葉子細長而翠綠,如同一把寶劍把花球護在中心。花球中心的花蕊朝氣蓬勃地生長着,生長得如此絢麗,如此美好。
“麻煩簽收一下,還有這封信,是向乃先生幾天前寫好的,讓一起送過來。”
向迎春顫抖的手指接過那張純白的信封,在簽收單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抱着花踉踉跄跄地坐到沙發上,信封上還沾染着風信子的香氣,那縷幽香鑽入向迎春的鼻腔,恍惚間他又看到了向乃在對他笑。
向迎春把花放在了茶幾上,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摩挲着白色信封鋒利的邊緣。
時鐘滴滴答答地走過一圈又一圈,向迎春才終于鼓起勇氣打開了信封。
依舊是白色的信紙,純淨得如同向乃一樣。
吾弟迎春:
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哥已經離開了你。原諒哥的自私,選擇以如此慘烈的方式離開你。
你從不是哥哥的拖累,你是哥哥親手養大的玫瑰。
哥不能答應你那晚說的事情,若有來世,我們不做兄弟,我定将勇敢一點。
原諒我的怯懦。
哥這一生循規蹈矩,不敢做的事情太多了,讓你失望了,哥害怕世俗的眼光,更害怕這世俗的眼光落在你身上。
我們的一生都在追求自由,卻始終掙脫不了束縛在身上的枷鎖,萬幸如今你終于可以肆意生長在春風裡,做最嬌豔的玫瑰花。
哥會祝福你,祝福哥親手養大的玫瑰花永遠肆意灑脫地生長。
兄:向乃
謝海安看到向迎春的肩膀在顫抖,他不清楚他是在哭還是在笑。
向迎春拿着信封的手無力地垂下,這一刻他才真正地接受了哥哥永遠離開他的事實。
叮當。
信封裡滑落了一枚小小的銀環,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向迎春俯下身撿起那個銀環,那是一枚素圈戒指。
沒有雕刻一點花紋,像向乃平凡樸素的一生。
向迎春想将戒指戴到自己的無名指上,卻卡在了無名指第二節骨節上,怎麼都按不下去。
哥哥的意思,他懂。
他又将那枚小小的素環戴在小拇指上。
正正好好。
向迎春向着窗子擡起了手掌,那枚戒指在陽光下閃爍着光澤,他眼角含着淚光,咧嘴自嘲一笑“向乃。”
背光裡謝海安聽到向迎春叫了向乃的名字,看到向迎春對着戒指做了一個口型卻并未發出聲音,他說了一句話。
刺眼的陽光晃着謝海安,他并未看清向迎春說了什麼。
随即向迎春摸了摸臉上的淚水,迎着陽光慢慢站起身,緩緩走進衛生間。
再出來的時候,向迎春臉上沾着未幹的水珠,下巴上的胡子被剃幹淨了,雖然還是一臉憔悴,但是精神明顯好多了。
“海安哥,那是你給我帶的飯嗎?”
“對,涼了,我給你熱一熱。”謝海安不知道向乃在信裡寫了什麼,但是向迎春看過信後明顯整個人精神狀态好了許多。
“不用,我這樣吃就行。”向迎春接過謝海安手中的飯盒,涼了的排骨和蔬菜有些膩,但依舊可以吃出美味。
向迎春吃完飯,把餐桌收拾幹淨,找了把梳子給風信子梳毛。
看着向迎春的樣子,謝海安滿是擔憂,他不清楚這個狀态正不正常,此刻他開始希望冉風在身旁,冉風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來。
“海安哥,别擔心我,我會好好地生活的。他不在了,我會好好養他的玫瑰花。”向迎春擡頭看着謝海安,微微一笑,他憔悴的笑容刺得謝海安心裡生疼。
向迎春低下頭,擺弄着風信子的毛發“這兩天我把他的東西都搬到我的房間,過兩天我帶着風信子去挑一個大一點的貓爬架吧。”
謝海安點點頭“你去之前和我說一聲,我幫你搬。”
還未等謝海安說完,他的手機驟然響起,謝海安看了看,是陽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