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和廖小婷一起來到齊家的,還有張立軒和譚家喬。
一切源于中午吃飯的時候,廖小峰不小心洩漏要去齊家住的消息,被譚家喬知道,登時便鬧着要一起去住。
譚家喬很喜歡住在别人家,他家裡兄弟姐妹好幾個,雖然申請了政府的廉租房,可身為老大,他一年四季仍然要打地鋪睡,夏天很熱的時候,張立軒會把人叫到自己家裡,借學習之名讓他睡個好覺。
他不覺得這是在占别人便宜,張家隻有一個孩子,兩個人關系又好,去住的時候他會認真督促張立軒學習,還會主動幫着張媽媽做些家務,就連思想頗為古闆的張爸爸都與他相處得很好。
也許家底薄弱的孩子,會用各種各樣的方法彌補這項欠缺,使自己在人前變得完整。
好不容易纏着齊天磊透露了家庭住址,張立軒和譚家喬是在廖家兄妹進門的同一時刻趕到的,各自給家裡複述緣由,這兩個人打包了換洗衣服和兩大包零食,就這麼出發了。
在廖小峰不多的朋友當中,張立軒在廖小婷心中的地位曾經位居龐大勇之下,雖然現在已經被齊天磊給比下去,可他依然穩居第三位。
因為每次碰到這個胖胖的哥哥,小吃貨總能收獲無數好吃的零食。
甚至哥哥在學校裡念完書回來,張立軒也時不時想着給廖小婷打包一份零食。
試問怎麼能不讨她的喜歡?
今晚的齊宅格外熱鬧,即便是新年,家裡也沒有這麼多叽叽喳喳的聲音,過去沈琳會在别墅裡舉辦派對,可是所有的交談隻是索然無味的對話,哪有今天這麼活潑。
“廖小婷,你怎麼還是那麼能吃,得虧立軒家是開超市的,要不今天帶多少都不夠你吃的。”譚家喬故意刺激廖小婷,他是小吃貨榜上的黑名單,屬于不見面則已,一見面準要掐架的存在。
齊淑蘭被逗得“咯咯”直笑,小嘴巴周圍一圈被糖果染得五顔六色。
“幹你什麼事!我吃再多也不像你,爆痘男!”廖小婷嘴巴毒,專挑人弱點攻擊,進入青春期譚家喬的額頭和下巴開始瘋狂長痘,零食油脂豐富,他每次吃多了,第二天起床保準能長出好幾顆新痘痘來。
所以今天,他辛辛苦苦背了一大包零食上門,到飯前才敢吃下一丢丢。
知道吵不過,譚家喬順手替齊淑蘭揩幹淨嘴巴,随後好奇地問:“先前不是說好了不跳舞的嗎,怎麼這會又說要學跳舞?”
廖小峰趕緊咽下一顆果凍,說:“我想過了,既然要去舞會,還是學一學吧,說不定以後也有用到的時候。”
說完,他瞄了一眼齊天磊,自從多了兩個人要來家裡過夜後,齊天磊的臉色就不太好,既然他答應了要學跳舞,昨晚的糾結還是不要說出嘴的好,像這樣毫不在意地提上一嘴,兩邊都能糊弄得過去。
果然,譚家喬無法理解他的臨時變卦,不再追問,而齊天磊黑着的臉,看起來明媚了不少。
其實也是有私心,現在齊天磊住回了家裡,在學校的時候,四人小組形影不離,周末去看沈琳又經常各自帶着妹妹,兩個人獨處的時間被擠壓得所剩無幾。
學跳舞的話,至少能短暫地待一會,打打鬧鬧,互相聊些體己話。
況且跳舞真的很有意思,什麼“慢三步”、“快三步”,兩個人踩着節拍旋轉慢搖,打圈的時候頗有一種不管不顧的松弛感,要是他能減少踩到齊天磊腳的次數,想必就是叫他連續跳上兩個小時,也能接受。
晚飯做了很多,齊淑蘭早早不要人帶,兩位保姆特地外出采購,不僅買回來一周要用的新鮮食材,另外還有孩子們都很愛吃的水果。
歡聲笑語吃完飯,齊天磊把自己房間裡能搬出來的影碟和遊戲機全部拿到客廳,在确定四個人移不開目光後,這才叫上廖小峰随他一起上樓。
關上房門,客廳的呐喊悶悶地從門縫傳進來,然而一旦打開唱片機,雜聲瞬間消失不見。
這個房間加上這台唱片機,合在一起好像具有某種獨特的魔力,能使躁動的心頃刻平息,并讓人心無旁骛地沉浸其中。
并沒有馬上開始跳舞,上樓之前,客廳桌上切好的果盤被他們偷偷順走一盤,此刻兩個人正趴在床上,一邊吃着水果一邊頭靠頭地說着話。
時間好像完全不走,伴着大提琴和長笛合奏的慢搖,周圍的匆匆紛紛靜止。
“天磊,”廖小峰偏過頭,待對方也偏過頭與他對視,他忽然開心地笑了,抿出一側虎牙,“幸好是你教我跳舞,不然,我這輩子肯定都學不會。”
這話,“怎麼說?”
“因為你比女孩子經踩,”他高興地揚揚眼尾,“昨天我踩了你那麼多腳,你也沒事,要是女孩子,我肯定邁不開腳。”不,或許不隻是女孩子,就算換了其他老師,很可能他還是邁不開腳。
“怎麼可能沒事。”齊天磊默默心念,今早上學騎車的時候,他差點蹬不動單車,因此今晚他刻意穿上一雙厚實棉襪,就是為了減輕被踩的風險,好叫周一可以騎車上學。
然而縱使如此,大少爺并不想要出聲抱怨,他用胳膊單手撐住下巴,故意認真說:“廖小峰,我可是做過你兩回的老師了,好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打算怎麼孝敬我呀?”
原來是在故意占人便宜。
廖小峰不以為意,用拳頭輕輕砸在他胳膊上:“去你的!頂多等你以後有需要,我也扮女孩子幫你,”他翻身下床,把吃完的果盤從床上拿開,随後返回來伸出手,頗為紳士地說,“現在我可以請齊小姐跳支舞嗎?”
“跳什麼?”把手遞過去,齊天磊問。
“額,慢三步吧。”
早晨九點多,廖大正打着哈欠從屋裡走出來的時候,認出客廳裡一大一小熟悉的兩道身影,頓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