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事,就是生了一場小病,現在也好了。”齊天磊有些心虛地回答。
“哦~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不知道,盧嘉欣一直問你家裡的情況,還說要去你家找你呢。”
何睿方口中的盧嘉欣是B班的一個女生。
盧嘉欣人長得漂亮,家世又好,平時很受聖保羅各年級男孩子們的歡迎,可她有事沒事總愛粘着齊天磊,大少爺雖覺得她煩,但其實回回提起來,也有一層炫耀的意思。
沈琳卻不喜歡這個女孩,認為她身上大小姐脾氣太重了,沒有女孩的矜持。
聽見盧嘉欣要去家裡,齊天磊趕緊阻止:“别讓她去我家!”見何睿方疑惑地看過來,他又補充道,“煩!”
車子駛到校門口,兩個人下車并排走了進去。
早晨的危機是躲過去了,然而臨近中午齊天磊又開始犯難,聖保羅的餐費學期初便交了的,這餐費包括的是學生們的普通餐,可他們這一票家裡有錢的,往往放着普通餐不吃,要去旁邊的餐廳自掏腰包吃奢餐。
大少爺這會哪還有錢吃得起奢餐,他甚至不敢去餐廳吃普通餐,若是被何睿方一衆給瞧見了,又不知該怎麼解釋好了。
煩,真煩。
果然,下課鈴一響,何睿方身邊立刻聚了好幾人,連聲叫着他一起出去吃飯。
“你們去吧!我不餓!”齊天磊趴在桌上,皺着眉閉起眼,他明明餓得要死,卻隻能死鴨子嘴硬。
等人走後,害怕又被盯上,于是抄着口袋自顧自往操場方向走,他打算努力熬到放學,廖小峰說過今天要在家做飯,隻要熬到那個時候,他就可以放開了手大吃一頓。
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齊天磊坐在球場擡頭盯住暗沉沉的天空,他想起病床上的沈琳,以及坐上車冷漠的齊康,眉頭擰得越來越緊。
“天磊。”有人喘着粗氣輕輕喚他。
不知為何,齊天磊的腦中登時出現廖小峰的身影,倒不為旁的,而是因為這樣的情景已經出現過好幾次,廖小峰好像總在追着他跑。
“?”
“哈……你果然在這,我來給你送飯盒。”
齊康包辦的學費中并不包括餐食費,這是廖小峰自己要求的,兄妹倆慣常是不交這筆錢的,包括龐大勇在内,窮孩子上學的标配便是自覺帶着自己的飯盒,裡頭裝的是前一晚吃剩的晚飯,偶爾加個菜就是他們的奢餐。
說起來廖小峰也實在是心思細,他猜到大少爺身上已經沒有錢,也必不會去吃餐廳的普通餐,因此昨晚多做了一份,揣在自己包裡帶了過來。
來之前他甚至去C班門口悄悄瞄了一眼,見沒人才想到來這裡碰碰運氣。
齊天磊的腦袋一瞬間蕩空,他踟蹰着接過遞上來的飯盒,打開一看卻不是昨晚吃剩的飯菜,而是現做的黃澄澄的蛋炒飯。
什麼時候悄悄做的炒飯,又瞞着他帶進了學校?
心裡湧出一絲暖流,大少爺卻裝着面不改色地随口問道:“你的呢?”
“别擔心,我也帶了。”廖小峰從身後掏出自己那份,揭開蓋子,沒有黃澄澄的蛋炒飯,隻有昨晚的剩菜剩飯。
兩個人坐到一處,難得地開始聊起天。
“天磊!”又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在喚他的名字,齊天磊筋攣一般騰地起身,暖流被硬生生逼了回去,取而代之是秘密被發現的驚慌。
這次來的人是盧嘉欣,她在餐廳遇見何睿方,對方告訴她齊天磊回學校上課的消息,又說對方身體不舒服不肯出來吃飯,因此盧嘉欣打包了兩份可口的奢餐,第一時間沖到C班找人。
她和廖小峰一樣,想到要來這裡碰碰運氣。
沒想到,卻瞧見了這陌生的一幕。
齊天磊正和一位窮學生,坐在一起有說有笑。
作為齊天磊的愛慕者,盧嘉欣很快認出,這個窮學生,好像是齊家司機的兒子。
仿佛珍貴的東西遭人亵渎,盧嘉欣趾高氣揚地橫亘在二者之間,她的目光先是十分銳利地上下掃量廖小峰,跟着冷哼一聲,朝他手裡的飯盒瞥過去。
當瞧見齊天磊手裡同樣質地的飯盒後,她不由分說擡手一把掃開。
炒飯落了滿地,空飯盒在地上彈了幾下,最終倒扣在水泥地面上。
“天磊,你不是不舒服嗎?怎麼會和這種人待在一起?”盧嘉欣仍覺得不滿,随即狠狠瞪了一眼廖小峰。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