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流程很順利,辛滿月居然隻是鬧了點小脾氣,讓衆人不由得有些唏噓。到底是嫁人了,連辛滿月都知道替人考慮了。
然而歲禧知道,真正的重頭戲在明天,在九關京。
按照規矩,辛滿月和遲晏生在九關京還要按九關京的習俗完成一場儀式。那個時候,才是最亂的。
辛滿月将定波鑒隐藏,屆時再讓隕水亂一亂,她就可以一口咬定九關京藏私,将真正的定波鑒藏起來了。不過,如果是這樣,辛滿月為了做戲做足,應該會安排一個假的定波鑒扔進隕水。她當時比辛滿月先離開隕水,後面辛滿月做了什麼她不清楚。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辛滿月的計劃和她不沖突,若是有需要,她甚至可以推波助瀾。
今夜子時,辛滿月和遲晏生要乘飛天車辇從地隕澗飛到九關京,為明天的儀式做準備。
這是歲禧見過最累的婚禮。
至于賓客,明日辰時會有飛舟帶到九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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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關京素有“天上城”之稱,因為九關京是一座漂浮在天空的城池,也是天下最繁華的城。舞榭歌台,紅袖香萦,和仙門百家追求的至清至潔不同,以金玉為飾的它,陳述了何為紙醉金迷。
哪怕是五國中最為繁盛的昶陽國都,都比不上九關京的奢靡。
這裡有最香的美酒,最嬌的女郎,有天下第一等歡樂樓閣的夏春秋,還有天下第一風流的俏郎君。
都說來了九關京,哪怕是石頭成精,最後也會全身酥軟,沉迷在這片不真切的繁華裡。
九關京的城主府比人間皇宮更加奢靡,在這樣環境長大的遲晏生,也難怪那般模樣。
九關京和地隕澗的風俗習慣差得太遠,一個嫌棄對方無趣,一個鄙視對方糜爛。
站在城主府門口,歲禧表示——她果然還是更喜歡九關京這樣亮堂的地方。
城主府不是一座大點的府邸,但是綠植,就由風格不一的園區組成,更别提樣式不同的座座樓閣,座座庭院。哪怕是石子路,都是玉石砌成。
不得不感歎,真有錢呢。
使者将賓客帶到由數座庭院構成的區域,這裡都是客房,想要住在怎樣的屋子裡,由諸位自行挑選。
令狐彩瞪大眼睛,“這麼好啊。”
“沒出息。”令狐釉默默轉過頭,不想看妹妹不值錢的樣子。
墨青嶼:“歲禧,阿彩,我們三個住一塊吧。”
“那我們住那個有楓樹的院子吧。”
歲禧:“我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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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滿月沒有穿九關京送來的禮服。按理說,成親的禮服要有三件,一件是地隕澗時穿的,一件事到了九關京時用的,還有一件是在第三天去宗廟所用。
但九關京送來的那兩件禮服,不僅繁複,還不方便行動。辛滿月可沒真打算和遲晏生去遲家宗廟錄名,那樣的衣裳讓她怎麼行動。
她以遲晏生在地隕澗時也未穿相應禮服為由拒絕。好在這時沒誰想觸怒姑奶奶的脾氣,也就依了她。
燕舟留這時不能出現在她身邊,辛滿月隻能通過傳音符文聯系。到了九關京之後,她就沒有見過燕舟留了。
當她受到燕舟留的回信時,真切聽到那邊女人的歌聲。
她冷冷一笑。
“你現在倒在了哪個溫香軟玉的懷抱?”她将傳音符文發過去。
這一次,她等了一會功夫才收到回複,而且燕舟留這次用得是文字回複:“陪遲晏生,夏春秋,被逼的。”
呵呵,長進了,和遲晏生混得好啊,連天底下第一樓的夏春秋也去了。
辛滿月手掌壓在桌子上,随着她笑容的加大,手下桌子終于承受不住裂開了。
此時一臉木然的燕舟留打了個噴嚏。他旁邊是明顯比他更适應這種場合的遲晏生。
隻見遲晏生斜斜躺靠在榻上,腳邊盤腿坐了一個抱着琵琶的女郎,榻上坐了一個拈着葡萄的美人。而他的右邊,還站着一個面容嬌美,氣質柔和的侍女。
到了九關京之後,遲晏生就把他帶到了這裡。他不敢想象,事後他要承受多少人的責罵,辛滿月、家主、城主……他們隻會指責他沒有看好遲晏生,但這哪是他決定得了!
燕舟留無力地歎了口氣。
“燕兄,你看起來好疲憊啊,是歌不好聽,還是舞不好看?”遲晏生嘻嘻哈哈,“不喜歡咱就換。”
燕舟留隻能委婉提醒:“是時候回去了,萬一遲到了……”
遲晏生大手一揮,“怕什麼,下午的事。别聽啊,接着奏樂。”
燕舟留深吸一口氣,往後一倒,不管了,大人物的事情她做不了主,還是睡覺吧,眼不見為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