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波鑒就在眼前了。
歲禧欣喜地就要拿走它。有浮法天宗的人在,哪怕她現在帶走定波鑒,也可以把鍋推給浮法天宗。
然而在她觸碰到定波鑒的時候,她的臉色怎麼也無法浮現笑容——定波鑒拒絕了她。
是地隕澗的結界嗎?但她身上有詭炁啊。
她控制情緒,鎮定地凝望那散發溫暖金光的定波鑒,世界上大多數結界都對詭炁無用,但總有那麼些獨門絕技不是輕易可以破解。詭炁本體或許可以無視任何結界,但僅僅攜帶詭炁的她,并不可以。何況是被封印的詭炁。
不要急,先給定波鑒打上标記,其他的,讓别人狗咬狗吧。
她守在定波鑒旁邊,目睹雙方的混鬥。
隕水是辛滿月的地盤,但浮法天宗人數占優勢,雙發拉扯不清。
辛滿月的暗器在水下不能使用,不然她早就憑借暗器把那些人逼退。尚且被阻攔最小的是被改良過的袖箭。一共五個人,也或許還有其他人埋伏在暗處。在水中躲過箭矢比在陸地上更容易,她必須抓準時機。
現在燕舟留那邊有三個人,三個喽啰而已,他沒問題的。蕭歎在她這邊,這才是大麻煩。如果可以,辛滿月不打算放浮法天宗的人離去。
一旦離開隕水,想要解決隐患,就沒有光明正大的動手機會了。
蕭歎也是這麼想。辛滿月和他一樣鬼鬼祟祟,他不擔心會被告發,但依辛滿月心胸狹窄,出去後勢必會被針對,殺了辛滿月也可以打擊隕水澗。
辛滿月故意露出破綻,她等蕭歎上鈎。在短劍落到她鬓邊的時候,她從容不不迫地将手臂對準他,二者極短的距離讓蕭歎根本無法躲避!他瞳孔放大,短小的箭矢迎面飛來,千鈞一發之際他将将躲過要害,但箭矢射中了他的左肩。
辛滿月彎起嘴角,有沒有成功射殺他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隕水中可千萬别流血啊。隕水的劇毒和污穢都會通過血液污染他全身,他要是沒有死在隕水中就更慘了。把傷帶到岸上,死了一查就知道他下過隕水。
嗯,現在要把他身上的箭矢留下,不能被人發現射傷蕭歎的人是她。
劇痛讓蕭歎在刹那間雙眼無神,無法反應,辛滿月握住箭矢尾端,暴力地斜着轉了一圈,向下抽出來,連帶着拉出一塊血肉,但很快就消融在隕水。
這麼做是為了破壞傷口的形狀,她的箭矢都是特制,獨特的傷口很容易讓人懷疑的。接着,她一松手,任由箭矢下沉。依靠隕水的腐蝕性,箭矢沒多久也可以比腐蝕。
蕭歎臉色慘白,又一次的劇痛讓他短暫地恢複神志,知道必須盡快離開。隕水正在腐蝕他的身體,要不了多久他也會變成隕水的一部分。
燕舟留手執鐵扇,被三個人包圍。他不慌不忙地與人纏鬥,既沒有受傷,也沒有傷人。
突然,他的敵人紛紛慘叫。他疑惑地看了一圈,看見浮法天宗那些人身上飄出一塊塊黑布碎片,頓時懂了。
浮法天宗身上穿了地隕澗制作的避水甲,但避水甲和避水甲之間是不同的。他和辛滿月的避水甲都是當年清衛司特制的避水甲,不會被隕水穿透。
但蕭歎他們的避水甲是有時效的,時間一到避水甲在隕水中就喪失功能了,這個秘密隻有地隕澗少部分人知道。畢竟就算地隕澗,也很少有人會進入隕水。
不得不說,浮法天宗真大膽啊,什麼都不調查清楚就敢莽。嗯,他們帶隊的也很厲害,完全不顧生死。
燕舟留默默感歎。
避水甲破,浮法天宗的人再也顧不得其他,必須在避水甲完全失去功效前,離開隕水。
燕舟留目視他們狼狽的背影,手中鐵扇扇骨分離,變成數把飛刀,毫不客氣地打向浮法天宗那些人的背影。飛刀轉着旋又重新飛回來變成一把鐵扇。
辛滿月與他對視,傳音道:“繼續。”
剛才對付敵人消耗不少,在這樣的情況下把定波鑒沉到水底難上加難。但辛滿月不可能放棄,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了,等到明天就塵埃落定。
歲禧很感興趣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那兩個人看樣子不像是要破壞定波鑒,也不是帶走它。他們在控制定波鑒下沉?
她眼睛一亮,閃爍着笑意,真是太好了,正好方便她下次行事。要不是怕暴露,歲禧都想幫他們一把了。
等到定波鑒下沉到機會看不見的時候,歲禧先離開了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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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的微光穿過瘴氣,在岸邊留下一地霜白。
随着她上岸的動作,身上的水珠都往下滑,沒有留下一絲水痕。然後她從身上扯出一塊黑色的布,随意地丢下。
現在這個時辰,她應該因為“醉酒”而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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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亭下,石桌上趴了一男三女,還有淩亂的酒杯與酒壺。
墨青嶼朦胧間聽到淅淅索索的聲音,恍若做夢。她沒多在意,接着沉睡。
歲禧撐着頭,她很想把這群酒鬼送走,但她不能。要把定波鑒的事情告訴真皓,他那卷帛書就可以傳信。
帛書上的内容隻要清除,然後在上面書寫新的内容就可以傳達給真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