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禧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原來這麼多年來,小兮已經變成了青城山專業打手了,誰還記得它當初身為大妖的傲氣啊。
“你怎麼對青城山這麼感興趣啊?”墨青嶼狐疑道,“你認識他們?”
她作出為難的樣子,重重歎了口氣,“在那件事發生之前,我曾在青城山求學過。回到長青門後我開始閉關,哪知居然發生這種事……也算是有師生緣分,我不免多關心些,但我人微言輕,縱使想知道更多的,也是不夠格了。”
“原來如此,你曾在青城山求學,心中對那個地方抱有特殊感情。但以後你遇上他們,可别靠近了,現在青城山的地位很尴尬。青城山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青城山了,大家面上不說,背地裡難免會比較,一比較下來,有些人的态度就不免輕慢。又因為當今青城掌教的雷霆手段,打又打不過,所以……”
說到後面她沒說完,給出一個“你自己慢慢品”的表情。
這就是青城山的處境了。歲禧的心不由得沉了沉。
因為喪失大量人才,實力嚴重衰退,所以被人虎視眈眈地觊觎着。又因為忌憚真皓和陌沉、洛薇,在明面上不敢不給面子。然而這種忌憚隻是一時的,假以時日,當真皓他們再也支撐不住強大的外表,外面那些狼虎就會一擁而上。若不是青城山底蘊豐厚,怕是在十年前就不複存在。
當初冼灼在她眼前身死道消,她一顆心被巨大的悲怆填滿,無暇顧及其他,以至于在青城山最危急的時刻都不曾幫過忙。
那可是她的家啊,她怎麼可以如此不知輕重!
歲禧感覺眼睛有點發痛。
“我們坐了有一會了,外面聽起來很熱鬧,我們也去看看。”她浮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牽着墨青嶼出門。
--
走廊上站着不少人,他們三三兩兩聚集交談,樓下要比樓上熱鬧得多。歲禧和墨青嶼下了樓,沒記住找個人融入話題,因為很快就有個人叫了墨青嶼的名字。
墨青嶼向她介紹那個走來的姑娘:“這是令狐彩,是我在路上結識的朋友,來自法宗。”
法宗。她在心中默默重複了這個名稱。好在今天法宗的代表不是夙不悔,不然就要穿幫了。
墨青嶼又介紹歲禧,“這是長青門的歲禧,我新認識的朋友。”
歲禧看向那個名喚令狐彩的姑娘,颔首示意善意。
令狐彩也微笑回應。
令狐彩一身粉白的衣裙,腰間挂着法宗的玉牌,眉眼秀氣溫和。從她那個玉牌的紋路和質地來看,她在法宗弟子中的地位應該處于中等,至少是個内門弟子。但參加這種等級的宴會,就她一個内門弟子絕對不夠格,所以她一定是跟着某個親傳來的,而且還是個實權長老的親傳弟子。
歲禧在心裡默默判斷。
“青嶼,我有急事告訴你!”她看了眼旁邊的歲禧,見墨青嶼沒有動作,她就接着往下說,“我剛才在門口看見了浮法天宗的人。”
墨青嶼聽到“浮法天宗”四個字,頓時眉頭一皺。
歲禧:“怎麼了?你與浮法天宗有怨?”
她搖頭又點頭,解釋道:“我與他們沒關系,是那群瘋狗對我們天極有意見。他們那些人霸道慣了,曾經在北域橫行霸道,後來被我們的三仙之一的彧真人教訓一頓,後來就懷恨在心,每次我們天極的人外出都會被他們騷擾。”
令狐彩接話道:“這些年浮法天宗勢力越來越大,有卷土重來回北域的打算。”
墨青嶼鄙夷道:“天極有彧真人,他們哪敢呢。不過是在試探我們天極的容忍度,也就是天極人散漫,不然早合夥端了他們。”
這時歲禧發出疑問:“浮法天宗是三宗之一吧?”
墨青嶼沉默了,她發現,人家浮法天宗是一群有秩序有紀律的專業組織,憑借天極人散漫的特點,他們大概率不能端了浮法天宗,頂多揍殘。
歲禧拍拍她的肩膀,“有問題找我幫忙。”浮法天宗和青城山有仇,她也需要一個合理揍他們的借口。
墨青嶼感動地點頭——她就知道出門靠朋友,你看,剛認識的朋友都這麼講義氣。
“還有我,我雖然修為一般,”令狐彩郝然地吐吐舌頭,“但我有哥哥呀,我哥可厲害了,打架讓他去,就算我哥哥不行,他還有個擅長打架的兄弟。”
墨青嶼:“雖然我很感謝你的真誠,但如果打起來了我還是希望你跑得遠遠的,至少不能讓我一邊躲閃一邊救你。”
令狐彩:“……”
“你們說的浮法天宗,是那些人嗎?”歲禧用目光指路,墨青嶼定睛一瞧,隻見一行人從門口進來,他們身着金黑雙色弟子服,腰間皆配刀劍,清一色的男弟子,有六個人,可不就是浮法天宗的人。
為首的男子面上帶着微笑,但眼睛裡的高傲可是一覽無餘。
“不僅如此,帶隊的那個還是浮法天宗的首席弟子,蕭歎!”她壓低聲音,有些嚴肅,“此人性格狠辣,是個笑面虎,他居然來了,真是晦氣。”
“他很厲害?”
令狐彩沉重點頭,“不僅厲害,還陰損。曾經青嶼被他追得找不着北。”
“如果不是你拖後腿,我會逃?”墨青嶼冷笑。
歲禧了然,平靜道:“要不要偷偷揍他們一頓?”
墨青嶼瞪大眼睛,差點想捂住她的嘴,“這裡可是地隕澗,他麼不敢亂來,我們也不敢亂來。”
“夜深人靜,月黑風高。”這種事情,歲禧有經驗。
“……咱還是低調點。”
歲禧悟了,是要不留痕迹地把人揍一頓。她贊賞地看了眼墨青嶼,不錯,是個有想法的人,和退縮膽怯的懦夫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