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定波鑒的時候,地隕澗是如何應對隕水邪祟,為何現在要搭上自家少主的前途?”
“那時候自然是有人為他們犧牲,”他微微帶着嘲諷,“他們會選那麼一批人,由他們為了家族赴死,鎮壓邪祟,一旦瘋狂便被處死。但在某一次,那批人全軍覆沒,又得到了定波鑒,就再也沒人願意送死了。哦,對了,定波鑒就因為那一次而受損。”
小石榴稍稍驚訝,不是被地隕澗震驚,而是被真皓。他說的那些都是秘聞,屬于地隕澗辛秘,他如何得知?她問道:“你在地隕澗安插了細作?”
“不,”他輕聲道,“是天下。”
“嘎嘎嘎——”
一個突兀的叫聲打破氛圍,一隻大白鶴從天而降,它撲扇着翅膀,罵罵咧咧:“呸呸呸!狗屁東西瞧不起你阿羽爺爺!沒眼光!”
那隻該死的叫琨玉的仙鶴,居然敢害它!這也是它降落此地的原因——在天上被琨玉撞下來了。
真皓和小石榴默默看着這隻仙鶴原地蹦跳,邊跳邊指天大罵。
慢慢的,阿羽察覺了有點點的不對勁。它慢慢回頭,就看見兩個人面無表情地盯着它。其中一個人好像那個冷面掌教。
阿羽:“……”
“嘎?嘎嘎——我我我、我迷路了,您信嗎掌教?”它卑微地縮了起來。
好吧,真的是阿羽,所有仙鶴中,隻有它會“嘎嘎嘎”,從前小石榴很多次懷疑這家夥血統純不純,否則一隻仙鶴怎麼嘎嘎叫。
真皓沒說話。阿羽的心又忐忑起來,左右環顧,發現掌教對面坐着的那個有點眼熟啊。它動用了不怎麼大的腦袋思考,好長工夫才想起來,驚喜大叫:“小石榴!你回來怎麼不跟兄弟說一聲啊!你消失了十年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為此傷心過一段時間。”
它還是那麼不會說話。小石榴懷疑它這次又是被别的仙鶴比下去了,所以惱羞成怒。青城山裡能夠讓阿羽這麼狼狽的仙鶴,想也知道哪一隻。
這麼多年了,阿羽和琨玉的恩怨還在持續,真長情啊。
“石榴兒,你回來了怎麼不說一聲,我去幫你通知他們!”它一溜煙就想跑,被真皓定住,“莫要多事。”
阿羽茫然歪頭,随後就被真皓不知道丢哪裡去了,隻餘下繞梁的“嘎嘎”聲。
二人陷入沉默。
真皓道:“不告訴狐狸?”
小石榴想了想,還是搖頭,“它生我氣,不想觸黴頭。”
“或許,它已經原諒你了。”
小石榴沒接話,她知道,過了這麼長時間,狐狸一定會想清楚她那時說的話吧。如果它懂她,那它就不會來。
“好了,你說的那些我會做,你是掌教,沒那多時間陪我唠嗑。”
真皓飲下那杯茶,身體變淡,“無論多遠,你永遠可以回家……”
小石榴茫然地盯着面前的茶杯,家,但沒了家人,還是家嗎?是的吧,畢竟除了這裡就再也沒有歸宿了。
詭炁的聲音響起:“鎮壓邪祟的極緻之器啊,修複這樣的東西,要用至清至純的材料。你此次,或許會有收獲。”
她一瞬間想到了祂的意思,頓時眼中一片寒涼。
她取下方域疆體收入囊中,“我把你本體帶上,你應該會管用很多吧。”
仙葵疑惑道:“她在和誰說話?”
老梧桐表示可能是精神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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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隕澗,位處西南一個隐秘的山谷中。地隕澗中成員衆多,但統領者一直是辛氏族人。地隕澗屬于等級比較嚴格的門派,以辛氏為主幹,其餘者為支幹。
門中人善使暗器,辛滿月是佼佼者她不确定這麼久了,辛滿月和遲晏生還記不記得她。
兩家的婚禮分别要在地隕澗和九關京一次,小石榴拿着請柬和各門各派前來祝賀的人在一艘飛舟上。
隕水彌漫瘴氣,尋常人難以進入地隕澗,故而派遣了專人前來接應。
來人是個青年,一襲修身長袍,身材修長,面容俊朗,腰間别了把鐵扇,眼底似有些倦懶。
“多謝諸君莅臨,在下燕舟留,為大家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