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榴低着頭想了想,然後笑出聲來。江落月疑惑地看她,她笑道:“這就是人族嘴裡的‘奉獻’啊,為了他人甘願讓自己陷入絕境,哪怕遭受多麼大的痛苦也在所不惜。”
接着,她又話頭一轉,“但是就我而言吧——可真是自以為是啊。明明是你單方面做下的決定,偏偏說得冠冕堂皇。我若真的幫你,天寰主的怒火就要對我發了,你還真是完全不顧别人的死活。”
江落月怔愣下,好半晌才讷讷道:“對不起。”
她沒有因為江落月的道歉而停止,繼續道:“與其說為了微生搖情,你不如說是不想用妹妹的身體和他相守,或許這樣我更有興緻。”
不等江落月說話,她搶先道:“你們的愛恨情仇與我無關,我不聽。”
“……你說的不錯,那些漂亮的理由隻是我逃避的借口。我不想用别人的身體活着,也不想變成誰的拖累。微生搖情是天寰主,用不着我擔心,我隻是為了我自己。無論離不離開這裡,前路都不是自由。”
“我說過會幫你,這是交易。在不涉及我個人安危的前提下,我可以幫你。”這才是小石榴的目的。
和阙驚做交易,她的目的一直都是天寰主。無論換多少個守境者,但天寰主的權限絕對是最大的。比起簡單通關,不如想辦法從天寰主這裡得到好處。
既然微生搖情在乎江落月,那她就從江落月下手。
江落月那種無異于自殺的行為,她當然不能參與,不然天寰主不會放過她。但可以以别的法子獲取江落月的好感,間接得到天寰主的人情。
江落月不知道她心裡打什麼算盤,誠懇道:“謝謝你。”
小石榴移開目光,“你的目的有兩個,一是不想用别人的身體複活,而是不想當微生搖情的拖累。我可以幫你,但你要聽我的。”
江落月沒有絲毫遲疑,點頭答應。
“好,現在開始,你不要說話,然後——我要把你剩下的魂識藏到我身上。”她的識海裡曾經容納過神樹的殘念,那麼容納一個半殘的魂識更加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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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屠第一次這麼狼狽,那個天寰主雖然行動受限,但真夠狠啊。天寰主在天寰的權限簡直大到離譜。微生搖情他甚至可以控制天雷!
話說當年的守境者怎樣才把天寰主囚禁的?!靠外力嗎?!
他東躲西藏,好在微生搖情雖然可以召喚天雷,但程度上和小石榴承受的那個差距很大,不至于讓守境者重傷。
“天寰主你等等!太不公平了,你可以傷我,但我傷不了你,作弊!”
微生搖情無辜道:“别冤枉我,我隻是剛好比你厲害而已。”他手上動作沒停,貓捉老鼠般把降屠劈得上蹿下跳。
阙驚真該感謝他心慈手軟啊,不然就把他們一起劈了。
不過嘛,阙驚想要利用他,他又何嘗不是故意讓人利用。纏在月亮身上的封印是外面的東西,他解不開,隻能讓守境者來,等了那麼久,可算有魚上鈎。
“那誰,要不你解開我身上的封印,我不劈你了。”
降屠擋下一記雷擊,抽空罵道:“你當我傻!”
“哦,真遺憾。”
微生搖情一邊陪降屠玩,一邊在心裡催促,阙驚那個壞東西,也太慢了。不過這個降屠吧真抗揍啊,在他殺過的守境者中,這麼抗揍的是第一個吧。看着狼狽,但這小子根本沒受傷啊。
論實力,比阙驚要強。不,是比所有守境者都要強。
可惜好像腦子不行,完全玩不過阙驚。
阙驚在水下耽擱這個長時間,怕不是想借他的手除了降屠。
微生搖情冷笑一聲,放輕了手上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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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惜呀。
水下的青年睜開眼睛,他懷裡還抱着一個昏迷的姑娘。
阙驚知道微生搖情怕是不耐煩了,他瞟了眼小石榴,随即一根食指點在她眉心。
淡淡的光亮籠罩住她的身體,阙驚笑道:“好了,快醒來吧,把你見到的人也喚醒。”
空間内的小石榴魂體驟然一凜,她剛才聽到阙驚的聲音了。身邊的人?他知道江落月的情況。
她來不及多想,卷起江落月的魂魄盤成一個光球藏進自己的識海。
眼前升起一團灰霧,再次看清,她已經從封印中醒來了,她發現自己居然在水裡!她推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二話不說往上遊。
阙驚跟着她,二人一前一後從水裡探出頭。
“嘩啦啦——”
微生搖情的動作凝滞,随即他耳邊響起清脆的“咔嚓”聲,束縛他手腳的鎖鍊盡數斷裂,然後化為齑粉!
失而複得的自由沒有讓他開心,反而是眼中升起一片驚駭。
“月亮呢?我的月亮為什麼沒出來!”
他眼眶中的眼白漸漸被青黑取代,他的狀況開始像小石榴第一次見到他一般。癫狂,危險,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