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了?”他對這一切都感到茫然。
旁邊的醫生解釋:“你出了車禍,根據CT顯示,隻是輕度腦震蕩,不過你的腿被撞傷了,我們已經把血腫清理幹淨,還需要進一步理療。”
醫生将他床頭微微搖起,白煊終于能看清自己的傷情,下肢除腫脹外,連外形也不同了。不隻這處有變化,他還敏銳地察覺出胸前多出來了兩團軟肉。
這兩團軟軟的東西......怎麼出現在他身上,他心下大駭。
然後他聽見楊麗夫婦在喚他小水,頓時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冒出腦海。
和葉淼一樣,他趕忙要來鏡子,待看清鏡中人模樣時,露出了同款震驚的表情。
他想去找葉淼,可醫生卻告訴他必須卧床休息。
楊麗忙前忙後照顧他,幫他翻身、按摩另一側下肢。這些動作他尚能安心接受,最讓人尴尬的是他喝下一大碗葉爸熬的骨頭湯,隐忍幾個小時後,他再也受不了。
“我......想上廁所。”他小心翼翼開口。
隻見楊麗從床下拿出醫院發的尿盆。
白煊:“......用這個尿?”
楊麗:“對,你腿不能下地,在床上解決就好。”
說着她掀開被子,把便盆墊到女兒屁股下,開始操作。
白煊感覺到溫熱的水順着大腿流了下來,完事後,他臉都紅透了。
這兩天的入廁問題他就是這樣解決的,所以無論如何他也不想喝湯,不然上廁所太尴尬了。
房間内的警察說:“另一位受害者也醒了,我們去那邊問問情況。”
白煊聞言馬上開口:“我想跟你們一起。”
楊麗關心女兒:“你現在的樣子怎麼下床?”
白煊看一眼腿上的繃帶,不管不顧:“我可以坐輪椅。”反正他無論如何都得見一面葉淼。
就這樣,白煊坐着輪椅被推到隔壁病房,然後他便看到了那張屬于自己的臉。
兩人四目相對,皆是一臉錯愕。
“同學,請問你還記得當時的情況嗎?”警察的問話将葉淼的思緒拉回。
“我隻記得過馬路的時候,有輛車突然沖出來,當時想躲,但是沒來得及,然後我就失去意識了。”
警察點點頭:“嗯,監控我們也看了,是司機的全責,檢察機關會提起公訴。”
警察又針對民事賠償交代了幾句,然後準備離開,周嘉雲也跟着他們出門。
病房外,她感激地對李翔說:“李先生,多虧你第一時間把他們送到醫院,謝謝。”
李翔看着眼前的漂亮女人,雖然不算年輕,但歲月卻賦予了她獨一份的優雅。他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沒什麼,我也是恰巧路過,舉手之勞。”
一旁的楊麗是認識李翔的,他是做水産生意的,自己家的貨也是他在提供,貨好又性價比高。這次又救了自己女兒,對他的好感度大大提升。
她說:“你就别謙虛了,等兩個孩子出院,我請你吃飯。”
病房外,大人正在聊天。病房内,白煊和葉淼則是面面相觑。
“你......”兩人異口同聲。
“你先說吧。”白煊開口。
“你的腳怎麼了?”葉淼看着白煊纏着紗布的小腿,那畢竟是她自己的身體,萬一殘了怎麼辦?
“腿部有血腫,醫生說再休息兩三天就能勉強下床走動。”
葉淼聞言稍稍放心,又頗為苦惱地看着他:“我們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不知道。”
病房還有其他病人,葉淼看看旁邊,小聲說:“那還能不能換回來?”
白煊再次搖頭,這已經超出自己的認知範圍。
葉淼挫敗。
白煊看一眼外面,覺察到他們要回來了。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這是你的手機,我們換一下,這段時間我不方便過來,先在手機上交流吧。”
葉淼接過手機:“我還沒有你微信。”
白煊把自己微信号說了一遍,兩人這才加上聯系方式。
大人們進來了,白煊要回自己病房,臨走前,他最後看了眼葉淼。葉淼也正望着他,見他回頭,揚起唇沖他笑了笑,一瞬間雙眸燦若繁星。
白煊微愣,那雙原本屬于自己的眼睛,沒有一絲陰郁,隻剩星星點點。
他收回視線,離開病室。
葉淼躺在病床上休息,過了一會,白煊的信息來了。
他說:【我們身體互換應該與這場車禍有關,或許等身體恢複就換回去了。但現在這種情況,最好彼此透露一下個人信息,免得他們看出來。】
葉淼:【嗯,你說得對。】
她率先打出文字:【我媽叫楊麗,開飯館的,很會做菜。我爸的情況你也知道,數學老師,人比較古闆。】
絮絮叨叨寫了一堆,發出去後,又問:【你們家呢?】
白煊介紹起周嘉雲:【她是學音樂的,暫時沒有工作,應該會在這邊做音樂培訓。】
【我爸】打字的手停頓一秒,再次發出:【他的的情況就是你那天在小賣部聽到的。】
多餘的話說不出口,若不是這場意外,他或許永遠不會對她透露。
葉淼看着屏幕的文字,愕然。
原來上次那兩人在背後議論的話,他都聽到了。她無法猜測他那時是怎樣的心情,心中湧出一絲疼惜,卻不知如何在手機上安慰他。
白煊不知她所想,隻不想再繼續深究往事。緩緩打出文字:【好了,信息都分享得差不多了,你早些休息。】
【好。】
白煊盯着窗外出神,往事浮現腦中。他的記憶裡,對于父親的印象很淺。母親性格溫柔沉靜,早幾年和父親相處還算可以。可從自己念小學後,父親總是忙着生意,少數的相聚夫妻也不溝通,終于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
直到一個陌生女人出現,這個家裡漸漸充滿了冷暴力,不過所有的矛盾又都随着父親的離世而煙消雲散。
白煊不明白,為什麼人要在一段錯誤的關系中堅持這麼久。長久以來冷淡的家庭關系,叫他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他雖心疼母親,卻不知道如何寬慰。
痛苦的回憶令他覺得頭疼,他翻過身體閉上眼睛決定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