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又躺了兩天,早上楊麗端着盛滿熱水的盆進來。
她站在床頭說,居高臨下看着女兒:“把衣服脫了。”
“幹,幹嘛?”白煊一臉惶恐。
“躺了好幾天了,又不能洗澡,你不難受啊,我拿毛巾給你擦擦身體。”
楊麗掀開被子,要去解女兒的紐扣。白煊一把拽住,他不想在外人面前脫衣服,盡管那人是他此刻身體的母親。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醫生也說現在可以下地活動。”
“行吧,你自己擦。”說着往盆裡放了一條毛巾,又幫女兒把水端進廁所。
白煊拖着患肢小步小步終于移到衛生間,他關上門,在洗漱台的鏡子前愣神兩分鐘後,才開始打量自己。
這是他嗎?亦或是葉淼?明明還是她的臉,可此刻眉眼之間的神韻卻不一樣了。他試着笑了笑,卻發現這笑容依然不像葉淼那樣明麗。
非要擦嗎?能不能不擦?
于是他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身體,還是擦一下吧。
他開始解衣服扣子,因為之前做檢查的緣故,裡面什麼都沒穿,很快便看到隆起的小山丘。
臉有些燙,幾天前還是單純且陌生的同學關系,此刻卻要直面最隐私的地方。
最尴尬的還是脫褲子,又不能大幅度動作碰到腿上的傷口,等脫完後,他冷汗濕了一身。
白煊心裡默念,對不起。
他把水裡的毛巾擰幹,僵硬着動手擦洗。擦幹淨後,身體爽利很多,他又換上一套新的病号服。
相較于白煊的無所适從,葉淼則坦然很多,畢竟都上過很多次廁所了,洗澡隻是暴露得更徹底而已。但真的空無一物,大喇喇站在地闆上時,難免還是有些害羞。
她頭部有傷,并不影響全身淋浴,于是擠了點沐浴液到身上,開始揉搓泡泡。洗到關鍵地方時,也許是看習慣的緣故,怎麼還怪可愛的。
溫熱的水淋在身上,葉淼不禁想,要是以後都換不回來怎麼辦?豈不是她要一輩子當男人?以後念大學還怎麼談戀愛。又想到兩人都這樣看過彼此了,或許他倆湊一起才是最公平的。
葉淼不敢洗太久,沖幹淨後關掉水龍頭穿衣服出來。習慣性拿起手機看,顯示了一條孫霄的未讀信息。她看一眼信息,立刻起身往隔壁病房走去。
她一進門,便看到白煊正坐在椅子上看書,齊肩的頭發被他挽在耳後,露出側臉,鼻子小巧挺直。
白煊察覺到有人走近,擡起頭看向她。
屋裡還有其他病人,葉淼用眼神示意:“外面天氣挺好,要不出去走走。”
白煊領會到,然後把書放下:“走吧。”
葉淼見他起身,伸手去扶。
白煊冷聲拒絕:“不用,我自己能走。”
葉淼隻得收回手,跟在他後頭。
到了電梯口,人一下擠進來。狹小的電梯内,葉淼不容他拒絕,直接上手攙住他,并小聲說:“這可是我的身體,我自然要保證安全。”
葉淼身體高大,把人護在角落,竭力保障他安全。白煊站在那兒,覺得怪怪地,男兒身時他個子很高,以往都是他一覽衆山小,現在居然像小雞仔一樣,被别人保護着。
他不禁擡頭看向她,葉淼對上他的眼,朝他笑了笑。白煊不語,微微側頭移開目光。
醫院外面有處小花園,恢複期的病人可以在這邊散步。
眼見周圍開闊,白煊當即掙開葉淼的手。他不習慣别人的觸碰,盡管那人還用着自己的身體。
“你不是有事跟我說?”
葉淼慢悠悠跟在他旁邊:“我朋友孫霄一會要來醫院看我。”
孫霄?他想了想,問道:“坐在你位置後面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