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湖酒店的沙發很大很舒服,拿來睡覺也很舒服,但是它靠窗。
不谶想到之前那些破窗而入的鬼,毫不猶豫選擇了在房間的正中間打地鋪,離窗戶和牆壁都遠遠的。
他突然很想念不啞那個小啞巴。
“師叔,不啞呢?怎麼沒跟您一起來?”
要是他在,就有人陪自己打地鋪了。
“他去你師公那了。”
“師公?”不谶的雙眼突然亮了起來,“他去見師公了?他去見師公有什麼事情嗎?”
“就是跑腿。”不說笑道,“怎麼,你也想去?”
“那當然!”不谶捧起臉,“師公是什麼人物啊,我們這些做徒孫的哪個不想見。”
不聽罵道:“就你嘴貧!你學學不啞。言多必失的道理你怎麼就記不住呢?”
“……”不谶在心裡腹诽:“學他裝啞巴麼?”
驚烏的房間,陸西看着她平闆上的直播畫面,瞪大了眼睛。
他小聲開口,“你什麼時候連上他們房間的監控了。陳珂也真是,給你連這個幹嘛,萬一你看見什麼不該看的長針眼兒怎麼辦?”
驚烏很是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對面聽不見,你不要跟做賊一樣!”
“……”
“我……我是怕我聲音大吓到你們。”
“好吧!”
驚烏原本還想給他打個預防針,現在看來還是免了吧。
她臉上挂了真誠的笑,“既然陸總的膽子大,那咱們就正式開始打遊戲。”
陸西心裡有些不祥的預感,他轉移了話題,“不過他們這個道觀挺奇怪,這師父和徒弟排同一個字。”
驚烏正在寫屏幕上寫符咒的手微頓,“确實有些怪……”
一般的道觀都很注重排資論輩的。
驚烏的符咒寫完。
原本以為她是寫着玩的西陸眼瞅着不聽三人的房間陰森起來。
他使勁兒閉了閉眼睛,房間裡卻更加陰森了。
陸西轉頭看向西陸。
西陸察覺,似笑非笑地看向了他。
此時無聲勝有聲,西陸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說什麼。
陸西咽了咽口水。
同時,不谶也咽了咽口水,他看向不聽,哆哆嗦嗦問,“師……師父,您有沒有覺得突然之間好安靜,還……還更冷了……跟之前……”
不聽一個眼神瞪過去,不谶在嘴邊做了一個拉鍊的動作——他要時時避谶,免得一語成谶。
但是現在房間裡的溫度,跟那天一樣,就不是陽間能有的。
驚烏的聲音做作,“哎呀!不谶小師父今天警惕了很多呢!但是招陰陣不是你警惕一些就不會出現的。”
陸西正想抖抖身上被她“油”得不舒服的毛,就聽平闆裡響起了遊戲音效。
——“哎呀!不谶小師父今天警惕了很多呢!但是招陰陣不是你警惕一些就不會出現的。”
不聽和不谶僵直了身子。
為什麼已經換了酒店,為什麼休息了幾天,它又來了?
不說隻聽二人輕描淡寫地說了說,并不知道接下來要經曆什麼。
不聽立馬将不說護在身後,揚聲,“不知閣下到底是哪路仙家?上次的買路錢足夠了,仙家如此,不怕往後自己在道上失了信譽麼?”
——“不好意思啊,跟着你這種人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講信譽。”
“你……”
不聽還沒來及多罵兩句,房間的四面的牆壁又“動”了起來,吐出了很多形狀各異,不同程度損壞的屍體,大的小的老的少的……
隻是這次,它們還帶着味道來的,身上的血還往下滴着,腦漿露着,腸子拖在地上留下污漬——是一般道行根本就控制不了的活鬼。
陸西瞪大了他的鬥雞眼,這玩意兒看起來不像是特效。
主要是東湖酒店是他自己的産業,他很清楚自己酒店沒有這項特殊服務。
他又抖了抖羽毛,這次是抖掉羽毛上的陰氣。
不谶拼命閉緊了嘴巴,他可不想再抱着鬼睡覺了。
那些屍體源源不斷被吐出來,但是沒有要攻擊三人的意思,隻擠擠挨挨。
驚烏又問——“你們今晚想怎麼玩呢?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
不谶實在忍不了了,“睡覺!睡覺!我選擇抱着鬼睡覺!”
“……活鬼,他要抱着睡覺?”不聽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這個逆徒現在逐出師門還來得急嗎?”
不說回答:“……恐怕是來不及。”
不谶一把鼻涕一把淚。
“師師……師父,别給我逐出師門去。您忘了這是招陰陣?上次打的多慘烈,最慘的就是這些鬼根本就打不完,最後還不是要抱着他們睡……既然如此,還不如一開始就認慫……活鬼有味道,帶個口罩就好。”
不聽額上的青筋直跳。
他轉頭看向不說,面色才緩和了些,“師弟,對不住了,不該讓你跟我們住一起的。”
“師兄跟我說什麼對不住呢!隻是……什麼叫選擇抱着鬼睡覺?”
不谶抽着鼻子插了嘴,“就是跟鬼抱在一起睡覺啊!鬼就不會攻擊我們……”
遊戲音效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
——“不谶小師父,你很有遊戲主播方面的天賦呢。要不然,下次再有這種業務,你來替我安排遊戲主線?”
“嗝——”
不谶看着越來越多的鬼被吐出來,推着朝前,慢慢縮小了對他們的包圍圈,吓得打了一個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