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一隻黑色耳朵的垂耳兔時,它正一下一下撞擊着雨鍊,它的力量不足以撼動整條雨鍊,卻使其發出如風鈴般細碎悅耳的聲音。
“就是你了,小兔子,”葉聲聲把它從地上抱起來,轉向葉聲道,“它就是高明視,是不是很好看。”
這便是生命的奇特之處了,人妖結合的血脈,對他是很好的保護,這也是他的母親塗白留給他最好的禮物了。
葉聲把兔子接過來抱着掂了掂,手指間被柔軟占據,心也仿佛柔做一團:“也不知這神器是怎麼到了孩子身體裡,取出來會不會影響他的健康。”
“我們把它帶回去吧,”謝霄雲垂眸看着小兔子,旋即擡頭看了葉聲一眼,奈何一見她,便勾起自己之前對她的惡意,愧疚感逼得他馬上移開了目光,“先讓白師姑看看情況,再讨論出章程來取神器。”
葉聲看到了他們的不自然,淡淡一笑便把兔子遞給了江雅兮,之前在梅州城中時,高明視最喜歡粘着的人就是江雅兮,說不一定見到了熟悉的人,能讓高明視突然恢複人形。
“他分量還不輕呢。”江雅兮把它舉在眼前與它對視,感受到它身上隐隐浮現的妖氣,心想妖王陛下交給她的任務失敗了。
回到巨門峰,師長們已經将青龍骨和朱雀瞳擺了出來,兩樣神器發着不同的光芒,彰示着它們的不同尋常。
葉聲聲把玄武石交出去,由柳乾雨将其摧動,于是它也發出青色的光芒,與其他兩個神器交相輝映着。
白乾甯将兔子翻來覆去檢查了一遍道:“它沒事,若是能化成人形就好了,更方便診斷。”
“師姑,他雖然稱得上是奇迹,卻也帶着些缺陷,靈智未開,有些癡傻,”葉聲聲摸着兔子的背道,“他沒辦法自己化形的。”
“世間事不完美便是完美,”封乾逸聽出葉聲聲話裡的惋惜笑道,“懵懵懂懂未必不是好事,無知無為,無憂無慮……也挺好。”
江雅兮擔心地問道:“師伯,那要怎麼才能把他體内的白虎齒取出?”
“我們開陣一試,先讓他恢複人形,之後再取白虎齒。”柳乾雨垂眸看着桌上正在用粉嫩的鼻子輕輕嗅觸着朱雀瞳的兔子道,“你們都在一旁護法罷。”
說着,七位長輩便迅速站開起陣,謝霄雲他們見狀立刻退開,找了個合适的位置盤腿在外圍給衆位長輩們護法。
小兔子就在陣法中央,陣法浮現的靈氣争先恐後地灌入它小小的身軀裡,它慢慢地四腳離了地,浮在半空中無意識地旋轉着,長老們不斷變化着手裡結印的動作,看得葉聲眼花缭亂。
哎……看着他們一個個正在忙碌的正式神情,葉聲在心底長歎,是該堅定當初的選擇,重新活過來,否則她可能一輩子就這樣了,高不成低不就的,之前能夠殺了楊沛,借的也是心魔之力,而非自己的本事。
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她就想着提升自己的實力,奈何這都過去一年多将近兩年的時間,她卻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委實叫人汗顔呐。
站在她身邊的徐行北看出了她神色寂然,低聲問道:“怎麼了?身子不适?我陪你出去走走。”
葉聲點了點頭,無用之人站在殿中,難免礙手礙腳,她也不确定這些長輩們待不待見她,還是出去的好,說起來她隻是葉聲聲的客人,跟着葉聲聲跑來了這裡真挺沒有分寸的。
殿外月色溶溶,巨門峰弟子們種植的奇花異草,無論開花的不開花的都散發出各自的氣味,各種各樣的氣味混雜在一起,倒不顯得怪異,相反十分的清甜。
“先前聽說你獨自離開宗門是為曆練,”葉聲與徐行北并肩而行,兩人一起站在白山茶樹下,嗅得滿鼻花香,“不知你一路行來,有何收獲?”
“說起來起曆練之念還是因你而起,”徐行北擡手幫葉聲從頭發上拿下一片花瓣道,“七星塔中見你聰明冷靜,行事果斷,頗有巾帼不讓須眉之态,我受宗門庇護,遇事是師尊師兄師姐們走在前面擋下,遇事決斷遜色你幾分,因此便想着下山曆練一番。”
被誇了葉聲很是受用,她擡頭一笑道:“曆練該是一人獨行更好罷,你這一路卻都與我們同行,遇事也都無法獨自做決斷,不覺得可惜麼?”
徐行北搖了搖頭,目光如炬般看着葉聲道:“不可惜,一路行來所見所聞,都讓人受益匪淺。”
師尊曾言,人生有八苦,情愛是一定要經曆的,由此可知何為大愛無疆、小情有私……下山一行,他最大的收獲便是明确了自己的情之所系,同時也對師尊所言有所感悟。
“也是,成長并非隻有一條路,”葉聲舉手輕輕摸了摸一朵花苞,順便将眼裡的豔羨隐藏起來,“有親友同行比一人獨行可好太多了。”
徐行北聽出葉聲話中的落寞,想像着她獨自一人在另外的世界是怎麼過的,然卻是一點畫面都沒有:“從今往後,有我與你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