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跟在上次那個賴嬷嬷後面的那個姑娘，好像是叫平兒的，還有個叫鴛鴦的，已經等了快一個時辰了。姑娘，大爺今還沒回來，要不要讓人去和大爺說一聲？”

聽到鴛鴦的名字，莘凝表情放松了些，一手拍了拍孫嬷嬷的手背，低聲寬慰她：“沒事，這回來的是我的舊相識。鈞哥哥近來事忙，就别讓他分心了。”

讓孫嬷嬷去把她收着的好茶拿出來泡上一壺，莘凝徑直往前廳走去。

一進門，莘凝見着鴛鴦就打趣道：“今兒可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怎麼連鴛鴦姐姐都舍得到我這小地方來了？”

雖是許久未見，可一聽這話還是和兩人在府裡一樣的熟稔。

“哎~我哪裡比得上您這大忙人啊？如今想要見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先是去了绮繡閣，裡面說她家掌櫃的今日并不曾來店裡。沒成想上門來拜訪，又等了這許久！”

莘凝拉着鴛鴦的手，兩人對視一眼，都繃不住笑開了。

“好啦，不跟你胡扯了。這次我跟平兒是奉了老太太的命來的，聽說皇後娘娘封你為‘嘉善縣君’了？這樣大的好事也難為你口風都不漏一下的！”

鴛鴦從平兒手裡接過一個錦盒，連着自己手裡的一個盒子一起遞到莘凝面前，“這是老太太送你的，這個盒子裡呢，是我和晴雯她們幾個一起湊的，都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聊表一番心意。你可不許拒絕啊！”

莘凝先是打開了稍小些的盒子，裡面裝着幾條帕子、兩個荷包并一支絨花發簪。

都是多年的姐妹，莘凝自然能看出這些東西都是誰的手藝。

手指輕撫過荷包上的芙蓉花樣，莘凝笑着道：“謝謝你們的心意，我很喜歡！”

能看出莘凝是真的很珍惜這些姐妹送的東西，小心把蓋子合上，将東西收了起來。

這樣和睦的場景，平兒也是真的不想做那個掃興的人。可無奈老太太和王夫人都發了話，這回要是再辦不成事，她回去可沒好果子吃。

“老太太一聽到你封了縣君的好消息，立馬讓人從私庫裡翻了這麼個好東西出來。凝兒何不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平兒說完之後，屋裡氣氛一時沉寂下來。

莘凝一手拂過錦盒上華麗的花紋，心中暗歎一聲。

打開盒子一看，裡面放着一對成色極好的玉镯。

“老太太破費了。隻是一件小事罷了，讓她老人家費心了。”

莘凝是真不想拿賈母的東西，賈府的東西可不是好拿的。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也不知這次又是為了什麼了？

原本莘凝還在賈府時，與平兒相處的也還算不錯。可上次平兒跟着賴嬷嬷一起來給莘凝說親，差點沒讓湛鈞給打了出去。

這事過後，平兒見着莘凝時，心中總有些不自在。

鴛鴦也是沒法子，她現在還是老太太的丫頭，既奉命來了，自然是要把話給傳到位的。

“昨個兒賢德妃娘娘托人傳了話來，府裡這才知道你的好消息。又說起皇後娘娘籌辦了牡丹會，府裡也收到帖子了。老太太的意思是，想讓我們過來找你打聽打聽牡丹會的消息。”

原來是賈元春遞的消息，莘凝還奇怪呢，她封縣君的消息從來都沒有在外宣揚過，就連黛玉，也隻是在信中提了一嘴。

本就是個唬人的名頭，莘凝原也沒太當回事兒。

沒成想賈元春都變相被禁足在宮裡了，還有這個閑心往娘家遞消息呢。

不知道賈母到底想做得是什麼，莘凝試探着開口問道：“我雖然不知道什麼隐秘的消息，但來往宮中時多少也聽到過一些閑話。就是不知老太太的意思是……？”

鴛鴦看了看門外，往莘凝那邊側了側身子，壓低了幾分聲音。

“聽說皇後娘娘在牡丹會上會帶着幾位皇子一起出席，這可是真的？”

莘凝端起茶盞飲了口茶，而後點了點頭。

“是啊。皇後娘娘想着牡丹之景甚美，若是無人共享豈不可惜？這才發了帖子遍邀朝中女眷一道去賞花。幾位皇子皇女自然也是要同去的。”

莘凝還以為賈元春是想通過賈母這邊，讓自己替她求求情，早些解了禁足的。

看鴛鴦的口風，莫不是賈家還不知道賈元春被皇上皇後申斥了？

個中緣由莘凝早已從皇後那兒知道了，沒想到她也成了香饽饽，是誰都想伸一手。

不愧是賈家人啊，骨子裡都是一樣的自私。

賈元春若是沒有過算計自己的念頭，莘凝也不會對賈家如此抵觸。

賈家是什麼洞天福地不成嗎？一個個都想把她往那火坑裡推，也不怕被砍了手！

那賈寶玉又是什麼東西，胸前挂了塊頑石就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還想嬌妻美妾共享齊人之福，也不撒泡尿照照他自己，憑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