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哥。”小白狼撲騰着後肢掙紮,霍森朝後退了兩步,把摁在狼頭上的爪子移開,一番波折後,它勉勉強強接受了這個最開始的稱呼。
“霍哥!你不會丢下我了對嗎?”牧弋聞言眼前一亮,利落地把自己的腦袋拔出來,頂着一頭雪渣子,高高興興又朝霍森身前湊。
不出意外地,牧弋又被霍森掀翻在了雪上,這一次,霍森把牧弋正着反着都折騰了一遍,牧弋覺察到什麼特别的情緒,也樂在其中,吐着舌頭,連身後的狼尾都控制不行地搖晃,它很樂意做面前這隻獵狼犬的臨時玩具。
“把你在野外學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都丢一邊去,現在跟在我身後,回家。”紅紅白白的臉色還挂在霍森面上,把玩了兩下小狼,霍森終于回過神,它才吃完沒解釋清楚緣由的啞巴虧,這一回把意思解釋明朗,生怕自己沒說明白,小狼崽子又生出什麼奇奇怪怪的心思來。
“哦……”牧弋垂眸看向雪地。
說罷,霍森頭也不回開始朝前走,牧弋悻悻跟上霍森的腳步,在狼崽子的視角下,它看見霍森的右後腿似乎腫了起來,但因為霍森正在移動,牧弋不太能看清。
“霍哥有過别的小狼嗎?”牧弋狀似無意,随口一問。
它邊走邊偷看霍森的臉色,得到一個威脅的眼刀之後,狼崽子開始目視前方,專注走路,一路上都沒再敢找霍森搭話。
穿過這片林子就是男人的木屋,一狼一犬走得不快,慢悠悠的步伐與其說是趕路,不如說像散步消食。
也确實是消食,霍森時不時回頭觀察狼崽是否掉隊,臨近木屋時候,它還看了一眼牧弋微鼓的肚腩,生怕這隻貪吃的狼崽子撐死。
小肚腩已經癟下去不少,見沒什麼異常,霍森松口氣,先一步走到緊閉的木門前,擡起爪子敲響木門,熟練叫喚了兩聲。
“汪汪!”老頭開門!
随着腳步聲愈發清晰,木門應聲而開,男人打着哈欠,看起來像是又睡了一覺,雖然已經披上了襖,但眼周的污垢還牢牢趴在臉上。
看見霍森,男人毫不意外,他讓出一條縫,讓霍森進屋,然後把身子又朝外探了探,果然在院子看見一隻眼熟的狼崽,縮在院裡瑟瑟發抖,也不知在害怕什麼。
男人讓完道,霍森直接朝裡走,它的長毛耐寒,但并不是感覺不到冷,被凍了一早上,後爪還受了傷,它沒功夫搭理身後跟着的的牧弋,麻溜擠進屋。
霍森不出聲,狼崽也沒敢動,它原想着它的霍哥會回過頭把自己叼進去,現在希望破碎,牧弋一隻狼趴在雪地上,看起來非常受傷。
“霍森!那小狼崽子看起來要碎了。”男人揶揄,他隻穿了一雙拖鞋,也不是很想踏進積雪裡。
“愛碎不碎!”對待養大自己的主人,霍森向來有答必應,屋内穿出幾聲犬吠,但有些不耐煩。
“小家夥要進來嗎?”對待幼崽,男人溫柔地張開雙手,牧弋聽不懂兩腳獸在嚷嚷什麼,依舊待着院子中一動不動,男人發現白狼身上隻有周身白毛稍顯雜亂,他回頭再看看屋内一身狼狽的霍森,聰明的兩腳獸已經猜到這兩隻小東西或許是遭遇了什麼。
但男人相信自己養的獵犬的實力,他也知道自家狗什麼脾氣,雖然說什麼都要嗆上一句,但最心軟不過。
他又想到霍森一大早急匆匆出門的場景,再看院裡這隻小公狼,眼神就變得暧昧起來,他感覺白狼已經坐穩了自家獵犬的童養媳地位,他恨鐵不成鋼地長長歎出一口氣。
“霍森,這樣對媳婦是不對的,喜歡小白狼就讓人家進來。”
屋外的寒氣争先恐後朝屋内卷,男人站在門前,正值風口,打了好幾個寒顫,上下牙齒倒端得穩,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咬字清晰,全進到霍森耳朵裡。
屋内的獵犬在男人說完之後,沒有亂吠,反而沉默許久,久到男人終于凍不住,準備不顧拖鞋出屋把狼崽抱進來時,一聲有氣無力的狗叫緩緩從屋内飄出。
“你還不快滾進來?”語調不詳,但有幾分咬牙切齒。
得令之後,牧弋終于肯在雪地上挪挪,一蹦一跳走進屋。
終于關上木門,男人趕緊把自己蹲到火爐前,使勁搓着凍紅的雙手。他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震得霍森從火爐前的狗窩裡擡起頭,男人順勢意味深長揉了揉霍森的狗頭。
唉……有毛就是暖和。
“霍哥,兩腳獸剛才是在威脅你嗎?”不大的狼嚎回旋在屋内,牧弋闆起小臉,它和兩腳獸語言不通,但能聽明白霍森的話,以及話裡的不耐煩。
牧弋分明是自己不願進屋,但此刻倒打一耙,偏要覺得是男人不許自己進屋,它又看了看正在揉弄霍森狗頭的男人,理所當然地對兩腳獸露出了獠牙。
自己近身就會炸毛的霍哥,為了能讓自己進屋,一定是同兩腳獸做了什麼肮髒的交易!
霍森十分的頭疼終于變成了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