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不該…這樣……”蕭望川喘着粗氣,将二人相抵的胸膛推開,可指尖剛一觸及,下瞬便為那人捏住腕心,反手壓在白牆之上。
“那該如何,這樣可好?”傾身而去,顧淵将他柔嫩的耳垂含入口中,兩側的犬齒略帶侵略意味地細細碾磨過其上的每一寸皮肉,劇烈的快感使蕭望川難以自抑地發出兩聲輕哼。
是了,宮廷夜宴上吃醉了酒的蕭望川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溜到城郊,入了他買與顧淵的那處宅子,先前發生的大段他全然斷了片,等意識再度回籠後便已和顧淵滾到一處去了。
他被吻得渾身發軟,整個人止不住地打着顫。将脖頸仰起,此刻的他活像條将要溺死的魚,意識在半清醒半混沌中選擇了堕落沉淪。忽而,稍顯空白的腦海中閃現過有某瞬的畫面,驚出了他一身的冷汗。
他驚叫一聲,旋即将顧淵從自己的身上撕開,眼中塞滿了惶恐與不安。
“怎麼了?”顧淵一頓,擡手安撫性地撫上蕭望川的面頰,卻見有兩行清淚無聲的自于他的眼眶滾下。
後者搖搖頭,可眼淚卻同斷了線的珠子般越落越多。顧淵滿是憐惜地用拇指替他将淚水一遍遍地拭去,又擁他入懷,叫他将下巴墊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剛剛看見……”良久,他才終于開口,聲音中帶着顫抖,“看見你死了。”
“嗯。”顧淵應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拍着他的背,“所以你是因為我才哭得這般傷心嗎?”
蕭望川一下噎住,許是沒料到顧淵聽後第一反應竟是這個,可腦海所見之景又太過真切,那浸滿了血的,了無起伏的胸膛,化作為了他最深的夢魇,教人難以忘懷。
“其實,我不是頭回見到了。先前隻當是個荒唐的夢境,後來…後來做得多了,再見你,總會心疑,我究竟是醒了,還是在睡着。”
“不如你來摸摸?”說着,顧淵便抓起他的手,引着他将手放在自己的臉上,“瞧,是不是,我還在這,我還活着。”
“你不怕嗎?”手下溫熱的觸感叫他有了些許的心安。
“怕什麼?”
“怕死。”
“死?”但見顧淵搖搖頭,嗤笑一聲,而後在前人的掌心落下一吻,“我不怕死,我隻怕見不到你。”
收攏雙臂,他将懷中之人裹得更緊了些,鬓角與鬓角相交接,摩擦中發出好聽的沙沙聲,叫他如瘾君子般癡醉。
“我這般喜歡你,又怎舍得丢下你一人先行赴死?若是知曉你會哭得如此心碎,我斷不會輕易離你而去。縱使身無完骨,我也要留有一息尚存,得以伴你身側。”
“為什麼?”看着顧淵近在咫尺的臉龐,蕭望川無由頭地覺着心間堵得慌,“什麼是喜歡?我不知道,可以告訴我嗎?為什麼要喜歡我,為什麼可以為我做到這地步,這樣做又真的值得嗎?”
這一連串的問題抛下來,顧淵還沒暈,他本人倒是先給自己折騰迷糊了,好在吃醉了酒的不過隻他一人,不然這出亂劇可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沒有什麼值不值得的。”顧淵垂下眸,壓住蕭望川的頭,令其貼上自己的胸膛。穿透骨與血,後者腦中唯餘那一聲聲強勁有力的心跳。
“從我見到殿下第一眼起,我的心便屬殿下了,它是為你而跳動的,也合該由你定奪它的去留。為殿下生,為殿下死,談何值得與否。”
“至于什麼是喜歡……”顧淵又将他與蕭望川的手十指交疊,合抵在蕭望川自己的的心口之上。
“方才殿下說起我的生死,這裡,是何感受?”
“說不出。”蕭望川細細品着,可光隻一想,眼淚便先行決堤沖了出來,“很酸,很漲,還……很疼。”
“殿下心疼我。”吻去他面上的淚水,說出這話時,顧淵的聲音中隐隐帶着他自己都不曾發覺的顫抖。
“殿下心疼我,我們的心是長到一處去的。”他再又重複了一遍,“殿下也是喜歡我的,對麼?”
懵懂之際,蕭望川點了點頭,如此小小一個動作,好似抽去了他全身的所有力氣,卻無端的叫他沉重的心境有了些許舒緩。
我......原是喜歡他的嗎?
他靜靜地想着,隻不等他将心緒徹底平定,顧淵便已不滿淺嘗辄止,将他的下巴扼住,俯身碾過他的唇瓣。
蕭望川一僵,瞪大雙眼,可也隻是這一會的功夫,那人便得寸進尺地舔開了他的唇縫,以一更為強硬的姿态撬開他的齒關,開始了新一輪更為深入的攻城略地。
寂靜的夜中回蕩起不絕的啧啧水聲,無人知曉這一場來勢洶洶的親吻持續了多久,隻待蕭望川将身體的主動權交與酒精,打算大夢不起時,迷蒙之間又聽得顧淵在他耳邊說道。
“我愛您,生死不能将你我分離,無論我在哪,無論我是何模樣,我都會陪伴在您的身側,我想,這大抵就是我此生的宿命。”
您是我注定的命運。
……
于是,夢裡不知身是客,一響貪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