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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燕城事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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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蕭萬兩人都是明事理的,聽得進好歹,也不再作對,黏在沈容青身邊一左一右的站好,終于是在這唯一的和事佬的催促下上了路。

燕城的夜市很是發達,别說是小吃,就是消遣用的賭坊青樓都能連着開遍整條街。

蕭望川沒見過這陣仗,上輩子是受了祖國母親的禁令,這輩子則是純吃了宅的虧。他是看花了眼,可萬晏甯卻是熟門熟路地帶他們走了好幾條小道,最後停在了所裝潢不佳的門店前。

别家都是燈紅酒綠,身材窈窕地姑娘可勁兒地就往門店外塞,個個袒胸露乳的,站出五裡地外都能聞着一嘴嗆鼻的水粉味。這間到是另辟蹊徑,檐下連盞喜慶的燈籠也舍不得挂,若不是還能見着在台上撫琴獻舞的姑娘,和白日裡的茶樓竟是一般無二。

“你……确定是這?”蕭望川指了指這不顯眼的小樓,又看了看周遭的那些風月樓,心疑又是萬晏甯換着點子來折騰他倆。

“不确定啊。”

果然。蕭望川心道。真是吃一蜇再吃一蜇啊!

“什麼眼神?來就是了,姑奶奶害你用得着如此下三濫的手段?這就是全燕城,不,全天下最大最好的風月樓。”

進去後也不曾别有洞天,卻比外頭看來熱鬧的多,他們尋了好一會才在後頭的角落裡摸着張後桌。也難怪沒人坐,在這别說姑娘了,連前排看客的後腦勺都瞧不真切,最多也隻能聽到些咿咿呀呀的響動。

“這就是你說的最大最好的青樓?”還不如他在電視劇上看到的那些啊!

萬晏甯這回沒再答他,隻是坐着閉目養神。

沈容青看了她一眼,說不出什麼,隻好幫着回道:“先再看看吧。”

這等還真等出來了些許門道。

桌上有茶酒花生,他們一樣未動,既不上前聽戲,又不交頭洽談,坐的時間一長反成了此地的一股清流。

前後不過過了一刻鐘,便從人群中鑽出來了個下人打扮的小厮,笑嘻嘻地收起他們桌上的菜品,也不給他們菜單子,就問:“客官,要些什麼?”

萬晏甯不慌不緩地再取出她那塊長陽公子的玉牌來,後面還要再帶上一粒珠子,色澤罕見,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無價的珍寶。

“隻取湖月一捧。”

小厮神色一凜,不過瞬息後又去笑着接下桌上之物,說道:“請三位公子随小的來。”

跟着那小厮一道自後門走出,繞過竹亭兩間,再穿一湖心闆橋,最後走完一路的青石小道,眼前的景象又全然是再換了一番。

分明是一座雅緻的巨型園林,可偏生又被燈盞映得燈火通明,恍若白晝,園中從來去匆匆,談笑晏晏的婢女到壇石中的花葉竹蟲,無一為非美。

想來最為民間百姓所津津樂道的神仙天庭也不過如此。

“天字号一間,請三位公子這邊走。”

這内間也分天地玄黃四個檔次,黃字最次,而天字是為最優。若說這外院以是富貴迷人眼,那這天字樓真是恨不得聚得天下之精華,隻怕莫不是嫌這宮廷貴氣,他們真是能将宮牆院宇給一比一複刻下來。

說出口是“一間”,可設身處地才知道,這簡直是一層了,置位頗高,卻仍不足以将這園中之景都盡收眼底。

“媽媽還得晚些來,公子不妨在此小息片刻。”小厮跪坐在外,喚來姑娘兩位替裡人斟茶。

茶葉是取自劍南的玉葉長春。嫩葉若蘭般美好,茶湯透而澈,呈淡黃色,入口鮮爽醇厚,一如春日勝景。

“世人皆知合歡宗擅使采補之術,卻不知其聲樂之功也是一絕,運用純熟者可做到以法入聲,也就是傳說中的魔音攝心。一會若是出現了情況,最好注意下曲奏的變化,她要是要和你講話,全當放屁,一個子兒也别聽進去。”

房間内的隔音措施做的不錯,萬晏甯想起曾在赤鬼堂經閣内翻閱過的魔門典籍,趁這會功夫提了一嘴。

“我們三人最多隻能見三位姑娘,若是與合歡宗餘孽錯開又該如何是好?”沈容青思慮再三,還是說出了心中疑問。

“我先前也已考慮過如此情形。”萬晏甯回道:“不過此地越是上乘的姑娘數量越是稀少,其花魁更是千金難見一面,我們此行而來隻是不撲空便是最好了。至于别的,隻能看命了。”

“再者,若是實在無法,大不了就将這一街的酒樓全給掀了,主打一個甯可錯殺也不放過。”

蕭望川失笑道:“你前頭不還笑我魯莽不曉得輕重嗎?這會舍得得罪天衍宗了?”

萬晏甯白他一眼:“能不鬧大自然最好,鬧大了也不如何,你我于門派之重不必我再多說,天衍宗好大一張臉,真好意思同時與青雲門、赤鬼堂兩方作對?最後定然也是不了了之。”

“隻是若真有此一場惡戰,就靠容青先帶這附近的無辜百姓撤離了。”

“好,沈某定盡力而行。”

交談幾句的功夫,門外就傳來了細碎的聲響,想來是這妓院的老鸨來了。

受了刻闆印象的影響,蕭望川一向覺得這老鸨就該是個肥頭大耳,吃的滿身油肥還好穿些大紅大紫紗裙的中年婦人,可當那人步入此間後,這一概念也随之當然無存了。

她确實身披紫紗,身姿卻不顯豐滿,面上的皺紋清晰可見,但一颦一笑間又可窺出幾分年少時風華正茂的驚豔。

“長陽公子多年未再來訪寒店,我還當您将我們給忘了。算算日子,少說也有十年過去了,奴家都老了,您卻還是這般俊朗。”

“媽媽說笑了,隻是不知多年過去,莺兒過得如何?可有尋到戶好人家?”

“難為公子還記挂着那丫頭,隻可惜她是個福薄的命,公子走後沒過兩年便病去了。”

“啊……”一絲落寞自萬晏甯的眼底閃過,但馬上又收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不知這般年頭花魁又落到了哪位俏人頭上,十年前我擲黃金萬兩,隻為見花魁一面,她卻嫌我少讀詩書,為人輕浮,怎麼着也不願同我相見,真叫我好生傷心。這回媽媽可要替我多美顔兩句,好成了我這心願。”

“這是自然,公子見怪,這樓裡的姑娘都是奴家打小當自家姑娘養大的,心氣自是要高些。”來前她就已見過那珠石了,質地純粹,僅一顆便足抵她半樓造價,出手闊綽如此多年來卻也少見。

風月樓,風月樓,名頭包裝的再好聽,也不過是做皮肉生意的營生,有錢能叫鬼推磨不知幾分真假,卻一定能叫人為此賣命。

她撫過鬓角,言語間吐出陣陣香氣:“如今的花魁公子想來是認不得的,花名換做平兒,彈的一手好琵琶,隻也是個清冷的性子,接客前須得先遙遙的見上一面,須得合了她的心意才願露面。”

捕捉到“平兒”與“琵琶”兩個關鍵詞,萬晏甯心中就覺事成了大半,當即再取出兩隻價值不菲的琉璃玉盞,遞到那老鸨面前。

“我要見她。”

面前的紫衣女人掩唇一笑,慢悠悠地将琉璃盞推了回去。

“千金難買紅顔笑,公子十年前就該知曉這般道理了,怎的歲月蹉跎而去也不曾磨去公子如此豪情?”

“媽媽此言差矣,此金非是同那平兒姑娘的買面錢,而是我要托媽媽替我照看一人。”

“哦?”老鸨沒想到會走向如此發展,“長陽公子如此大手筆,隻為叫奴家照看一人,這倒是件稀奇事。”

卻見萬晏甯扭頭看向蕭望川,說道:“此乃我之一友,初到這貴寶地,也不曉得行上的規矩,隻怕沖撞了姑娘,惹得大家都不痛快,還望媽媽多提點他兩句。”

“公子的吩咐奴家豈敢不從?”老鸨笑過,将玉盞攏入袖中。

早在進門時她就發現了蕭沈二人,皆是一等一的好容貌,尤其是蕭望川,她營此生意數十年,自認遍識天下絕色,可打見他第一面起,仍是心下一墜,久難平複。

白粉不媚,反撫去了他的棱角,更襯其氣質出塵,恍若谪仙。

“那就先謝過媽媽了。”蕭望川收起團扇,彎身朝老鸨一鞠,面色溫情暖和。

老鸨借着低頭喝茶的功夫又偷摸着看了他兩眼,而後應下了這樁美差,臨走前也不忘問道:“公子如此成人之美,今夜您又該如何打算?”

隻見萬晏甯負手而立,神貌潇灑。

“如此良辰美景,不醉一場又如何說的過去?”

“是了,奴家這就命下人送些酒來。”老鸨笑着回道,而後領着蕭望川走了出去。

不等走過幾步,又來了個姑娘,彎腰在老鸨耳邊不知說了什麼,後者一下就變了臉色。

“她當真如此說的?”

“奴婢不敢妄言。”來傳話的姑娘欠身作禮。

“好,那你一會就領這位林公子前去。”老鸨吩咐道,此前她已問過蕭望川的姓名,他照例給出了“林子涵”的假名。

“諾。”姑娘應下。

老鸨對蕭望川一笑,忙解釋道:“平兒聽聞是您要見她,也不念着那些虛的,已在閨房備好茶酒候着公子了。”

“哦?”蕭望川眉毛一挑,“還有此等好事?”

“公子天人之姿,見與不見,想來結果自是已成定數。”

蕭望川聞言,不動聲色地輕扯唇角:“媽媽言重了。”

老鸨不再回他,隻是躬身立于原地,由着趕來的姑娘将他帶離。

夜色匆匆,姑娘住的地方也是大有門道,且不論住間大小,不同姑娘的閨房坐處朝向也是不盡相同。這位所謂的平兒姑娘身為花魁,待遇自然也要同别家姑娘不同,住處不是一屋單間,而是有一整座的帶院小屋。

主屋通體以竹搭就,位處湖心,冬暖夏涼,不待推門便可隐現琵琶樂聲。

“公子,請。”領路的姑娘示意他進屋,她的任務已然完成,後事也不是她可過問,便識趣地照原路離開了。

蕭望川推開竹門,但見一女子手持琵琶一尊,背朝向他。紅裙烈焰,青絲撥散。

隻這一眼,便叫他心中警鈴大作。

“公子愣着做甚,不進來喝上一壺熱茶嗎?”

不是許清平的聲音。

平兒轉過身來,淺笑看他。

蕭望川這回是真愣了神,原因無他,隻是覺得這傳言中神乎其神的花魁,相貌竟是出奇的平平。

不是說不漂亮,而是不夠漂亮。在這美人随眼可見的風月樓,以她的容貌或許擔得起一個婢女丫鬟的身份,可若是搭上了“花魁”這個名頭,未免就顯得過格了。

平兒看出他心中疑慮,也不在意如此冒犯,隻是把手中的琵琶放下,而後替他解惑。

“公子是否想問,平兒如此寡顔之容,何以擔得起一聲花魁?”

蕭望川沒有回她,隻是進屋後再度合上竹門,在平兒正對的椅上坐下。

平兒不顧他的舉措,自顧自地講了下去。

“天下絕色萬千,非隻一人,可這風月樓花魁卻獨此一人。不是奴家容顔無倫才夠稱花魁一聲,而是身為花魁的平兒自然便成了個絕世的美人。”

她在蕭望川身前的杯盞上斟滿一壺。

“平兒非真美人,但托妾身的福,能進此屋之人卻也能成那真霸王。人總是貪心不足,金銀生到了限,便要再換到名譽的池裡去撈些好處。”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平兒眉目含笑,早已觀遍這世态炎涼。

所謂美人,也不過是權利之下看似光鮮的一環枷鎖。花魁是誰重要嗎,重要的隻是花魁這一名号本身,又有幾人挂念的是這名後之人?不過少許添頭罷了。

“過了今夜,林公子的名号怕是傳遍七國京城了。”

“隻憑你一人?”

“單憑妾身一人。”

“好!”蕭望川連道三聲好,飲下茶水,倒置杯盞,示意一滴不剩。

平兒起身,走至屏風之後,屏扇半透,其後是熱湯一池。

“林公子心中疑惑怕是不少,不如同平兒講講。”她一面說着客套話,一面在屏風後卸去層層紗裙。

蕭望川記着萬晏甯的叮囑,不敢放松警惕,集中精力,唯恐着了暗道。

“平兒姑娘可曾認識過一位許娘子?”他也不再掩飾,直接将許清平抛了出來。

平兒的動作明顯一頓,聲上卻不顯,回道:“天下娘子這般多,奴家怕是不知公子所指何家?”

“我也不知這許家娘子姓甚名誰,隻是她彈的一手好琵琶,其貌更是驚為天人,聽聞平兒姑娘也擅手彈,還當你識得這位許娘子。”

蕭望川看似端坐原地,不動聲色,實則借茶水之便觀這平兒之行。

“哦,公子如此說法,我卻是有印象了。”

屏風後的平兒衣衫褪盡,沒入池中,水汽蒸騰也難掩其身段窈窕。

她笑意連連不息,接着說道。

“公子說的可是這前梁貴妃,妖女許清平?”

正是此刻!

蕭望川團扇一旋,變回佩劍原型,一擊破開屏風,沖至池前,卻見那一湯花瓣香浴上空無一人。

調包了?什麼時候!

他正欲通告萬沈二人封鎖此地,卻忽覺身後一陣勁風襲來。

身體比大腦更先一步做出反應,抽劍刺出,同時澎湃的劍氣裹挾住他的全身以做護盾之用。

可來者卻更快他一步,擒住他拿劍之手,猛力一折,将他半身拎起。

變故隻在一息之間發生,蕭望川沒料到會如此,隻好将心一凜,兩腿纏住來人腰側,順勢一帶,便攜前人共墜湯池之中。

他忘了憋氣,于是傷己八百的也嗆了老大一口水。

不敢懈慢,蕭望川腿間不放,知道如此雖不能将來人溺死,卻能叫他吃口苦頭,兩手也不放閑,在池水之中撥滑,待他凫出湯面,看清來者全容,驚呼道。

“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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