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期間兜了好幾個圈子,現在有種一切都回到正軌的感覺,讓他接連數日的心中陰霾揮散不少,終是窺得一方天光破雲。
臨近未時初,紀無涯讓裴淮帶一批人去拿錢,紀無涯在銀來莊的吃食和茶點裡下了迷藥,等他們全部昏睡過去後,裴淮走進銀來莊。
檢查院子裡的錢箱,确認全部是銀票後心情大好,“你的這份投名狀,我收下了。”
他看向李之夭,想起從前重重皆拜她所賜,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想讓楊刻動手殺了她,紀無涯及時攔下,“她現在殺不得,若想安然無恙離開大魏,她的身份至關重要。”
蘇月清率先反應過來,扯了扯裴淮的衣角,“我大抵明白他的意思,我們想離開,可以用李之夭的身份做場亂,引來城裡的守軍,趁對方守備混亂的時候,我們趁機出城。”
于是裴淮命人把李之夭等人捆起來關進柴房裡,雪進去檢查後确認沒問題,不忘松開點飛鴻身上的繩子,出門由青鸢把門鎖死。
裴執手下的人一批忙着把錢财裝車,一批忙着在銀來莊和柴房周圍撒上火油。
外頭傳來叫喊聲,“北唐使團來了,北唐使團來了!”
裴淮一聲令下,由紀無涯一人騎馬在前方開道,楊刻留下點火,火燒銀來莊,随着大火燒起來,他們來到城門口,前頭的馬匹尾巴上綁了鞭炮,噼裡啪啦的聲音刺激馬匹,馬沖散北唐的使團,也驚了他們的車隊。
一片混亂中,沖向城門口,紀無涯奪走其中一名駐軍手裡的長槍,隻打飛人,不傷人性命,裴淮瞧見并未說什麼,隻得趕緊吩咐人趁現在沖出幕阜關。
守城的将軍率先反應過來,想派人去追裴淮他們,雪斷後給他拿出李之夭的公主令牌,“将軍,宿甯公主在銀來莊,那邊起火,你還是趕緊帶人過去救人吧,還有使團也得安撫下,剛來大魏就出這樣的亂子,想想怎麼交代吧。”
将軍一愣,握住令牌,憤憤喊人趕緊去救火救人,他留下副将安頓使團,自己則是趕往銀來莊方向,果不其然裡面濃煙滾滾。
有不少百姓已自發開始救火,将軍想起宿甯公主還在裡面,他身為武将,不知朝中那些彎彎繞繞,隻知道若是人死在這裡,皇上發落,他的命也就到頭了。
率先沖進火場去救人。
李之夭是被濃煙嗆醒的,剛睜眼就知道自己被人擺了一道,動了動身子,發現手腳都被捆着,外頭嗆人煙霧湧進來,隻得挪向旁邊最近的飛鴻,把他喊醒。
“快醒醒,快醒醒!”
她喊了半天見飛鴻不醒,隻得發狠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受了刺激的飛鴻睜眼稍微用力,就掙斷了繩子,李之夭瞥了一眼地上繩子的斷口,心裡有猜測但現在情況容不得她多想。
兩人喊醒其他昏睡的人,叫不醒的就給一巴掌,飛鴻和踏雪合力踹開房門,跑出去的時候發現銀來莊早就身陷大火中,前門隐隐還有人在往裡面跑。
将軍帶着幾名将士進來,看到還有活着的人後二話不說把身上打濕的褥子披在他們身上帶出去,雖有火油,但從現場的情況來看,火勢并未燒太大。
等安全後将軍率先抱拳跪下,“末将參見公主!”
李之夭一怔,“你是如何得知我身份的?”
将軍把屬于她的令牌呈上來,“有人趁亂出城,這是一名莫約十二歲女孩給我的,也是她讓我來救人的。”
李之夭接過令牌,回想重重,難怪非要兩日内趕到幕阜城,他早就知道北唐使團入城的時間,隻有她吃了覺醒缺少部分信息差的虧,這次竟然被紀無涯擺了一道。
他離開的一個時辰裡,是去找裴淮談判了,從前她給他下了那麼多次迷藥,這次他可算讨回來。
他卷錢跑路,還帶着她的錢投奔男女主。
她不是什麼啞巴虧都吃下去的人,紀無涯這麼想去北唐,北唐的舞台上必然不能少了她李之夭。
“将軍辛苦了,我被裴淮等人俘虜至此,還請将軍派人速速護送我回京。”
她說着眼淚就掉下來,面上沾了灰塵,灰頭土臉,看上去楚楚可憐,說完順勢跪下來,吓得将軍趕忙把人扶起,念叨着說公主折煞臣了。
飛鴻摸了摸腰間,總覺得好像多了什麼東西,正想查看,踏雪喊他,思緒被打岔,他也顧不上那麼多,趕緊跟上大部隊。
“公主,不妨休息一日再離開也不遲。”
李之夭眼眸含淚,一說話就跟不要錢似的拼命往下掉,聲音都哽咽到斷斷續續,“不,我要回去,我要去舅舅,我要盡早回去,我害怕。”
将軍找人套了兩輛馬車,尋了幾名信得過的人安排他們護送公主回京的重任。
他得去看看北唐使團那邊怎麼樣了。
耿進才不解,“主子,咱們回京作甚,不是要去北唐麼?”
李之夭勾起一絲冷笑,“咱們無權無勢的去北唐屬于裴淮的地盤豈不是找死,回京是要個名正言順且有退路的選擇。”
金三娘眉心微皺,“那我們……”
“我要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