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晚間又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雨,李之夭本想找個機會去尋沈甯再了解一下當年有關于她母親連漱的事,但突如其來的雨讓她不得不将計劃擱置。
下月她将要搬出宮去,按照以往前朝公主存活下來,通常是看管寄樣在某位官爵府中,很有可能一杯毒酒白绫賜下,了結此生,碰上通情達理的,安分守己,也能嫁人生子,或是放出去。
她這樣的算是獨一份,先是被養在宮裡好吃好喝恭恭敬敬的養了兩年,皇帝寵愛,風頭都快趕上大公主了,現在還能搬出去賞賜一座宅子不用寄人籬下。
李之夭想出宮,本以還要籌謀些時日,但沒想到她母親的故人簡單幾句話就幫她完成了這份心願,她想去找沈甯表達謝意,可惜今日天公不作美。
在書中,根本就沒有沈甯這号人物,鬥膽猜測是她覺醒後做的事倒是産生連鎖效應,劇情走向出現偏差。
怎料入夜後,李之夭隻覺胸口發悶,腦袋傳來尖銳刺痛,緊接着渾身好像有千萬隻蟲在啃咬,她掙紮從床上起身,失手打翻案上茶盞,跌坐在地,她想張口喊守夜的春夏進來,可嗓子好像不能發聲,張口胃裡一頓翻江倒海,幹嘔起來。
外頭悶雷陣陣,掩蓋了她打翻茶盞的聲音,她隻覺雙腿無力,支撐身子站起來都困難,她無奈隻能制造更大的動靜,企圖引起外面耳室春夏的注意力。
忽然傳來門被猛然推開的聲音,風雨争先恐後吹進來,天上劃過一道閃電,照得天際發白,雷點轟鳴,風聲嗚嗚。
春夏驚恐的聲音傳來,“什麼人!”外頭的燈亮了起來,李之夭視線朦胧,她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快瞎了,“你怎麼來了?唉唉唉!裡面是主子的卧室,你不能進!”
有人不顧春夏的阻攔,闖了進來,李之夭視線清明,隻見紀無涯蹲下将她摟進懷裡,春夏慌忙上前,“主子!你怎麼了?我去找張太醫!”
“等等!”紀無涯喊住她,他從懷裡掏出一張藥方,“不用找太醫,按照這個藥方,抓藥熬給她喝。”
春夏接過去叫醒時雨和小順子,小順子跑得快,衣裳都來不及穿好,邊跑邊穿去太醫院找人。
紀無涯趁這段時間再為她輸了點内力穩住留羽毒,他連夜冒雨趕來,原本衣袖上滴滴答答的水随着他的内裡漸漸蒸發,隻是發上水迹未幹,額上挂着些許水珠。
輸完内力,紀無涯輕輕将她放回床榻上,春夏為李之夭蓋上被子,時雨為他遞上一塊毛巾讓他擦擦未幹的頭發。
小順子将藥護在懷裡,直奔進廚房起火熬藥。
莫約一個時辰後,熬好的藥就送了進來。
李之夭現在已是半昏半醒的狀态,聞到那股苦味出于本能的抗拒,時雨見幾次主子都不肯配合喝下去,紀無涯從她手裡拿過藥碗。
再次聞到那股藥味,李之夭眉頭再次皺起,紀無涯知道她能聽見,隻是眼睛睜不開,“喝了糖再給你。”
雖然還是半推半就,好在她還是能喝下去半碗,紀無涯也不勉強她将剩下的半碗喝下去,已經輸了内力壓制,等到第二天睡醒就好了。
紀無涯取出一顆糖放在她枕頭旁,留下春夏和小順子守夜,他們現在說什麼都不敢再睡了,時雨跟着他走到外室。
“多謝閣下救主子!”
“那副藥方你們留着,兩日熬一次給她。”
雖然早知她家主子和紀無涯互相合作,他也沒了當初想殺她的心,但在此刻時雨已将他當成了自己人。
見紀無涯有要離開的架勢,時雨出聲留住他,“外頭雨大,紀少俠何不等雨停了再走,主子醒過來,她定是想見你的。”
紀無涯說不用,“她醒了知道我來過,我要去緣樓拿解藥。”
“你既然要走,不妨把傘拿上。”李之夭的聲音虛弱傳來,時雨和紀無涯回頭,看她穿上外衣,手裡拿着一把傘,外頭的雨被風吹得飄來些水氣。
“你怎麼醒了?”紀無涯往前挪了半步,立在她跟前,為她擋住飄來的雨。
李之夭失笑:“那藥被小順子熬得太苦了,胃裡難受,就醒了。”她說完将傘遞過去,“按照你的腳程多久能到緣樓?”
“若現在出發,天亮就能到。”
“若是帶上我呢?”
衆人難以置信地看着她,春夏想出聲李之夭打了手勢阻止她說話,繼續道,“我在這裡待得悶了,況且我不想喝藥,我同你前去,他們不會為難你,甯緣城距離舊燕國很近,我是燕國皇室出身,說不定能幫你找到下月集的線索,甯緣城駐紮的主将曾經是燕國人。”
這是一個無法讓人拒絕的說辭。
若他自己孤身一人去緣樓,勢必會将緣樓攪得一團糟,還有可能喪命在那裡,若有李之夭在,藍素衣看在大魏的面子上,也會交出留羽的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