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冥動作停頓了一下,繼續給人整理吃食。弄好聽話的做了下來,不過緊接着又是一陣沉默寡言。
童懷就靜靜看着不願意坐到自己旁邊,退而求其次坐到對面的人。以前房冥哪有這樣的時候,他總是像個多動症患者一樣,總是要靠着他,扶着他。站沒站相坐沒坐樣的人突然端坐如松,連那吊兒郎當的笑也沒了。
可疑,極其可疑。
童懷還沒有問到底怎麼回事兒,房冥倒是先一步自動認錯,整個人眼神喪失焦點,看着他的脖頸處白色紗布,神情悲傷:“對不起。”
一句道歉讓童懷又一次問不出口,他又決定還是慢慢來,等房冥願意告訴他那天失控是怎麼回事兒他在開解開解人,就不揭人傷疤的刨根問到底了。
“臉上頂着那麼多抓痕很好看嗎?”房冥不願意近他身,童懷就自己過去,擡着房冥的臉看了又看,“把傷除了吧。”
房冥搖了搖頭。
童懷停下動作:“怎麼?想留着傷口當作提醒,提醒你一口差點把我血吸幹,還讓我在醫院丢了好大一個臉。”
“我會盡量控制自己不再發瘋的,上次是我對自己控制力過于自信了。”房冥這回倒是不躲閃,終于肯看他眼睛了。就是深邃的眼神帶着點認錯的服軟燙到了童懷,這回是他先妥協,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
“你身體還難受嗎?既然你不願意試,不如趁現在我傷口還沒有完全恢複再咬一口?”
說完童懷覺得這個提議非常合理,房冥看着就不像不難受的樣子,讓他放心下來還不如讓人再來一口,這樣自己還可以免了再疼一次。
童懷是個實打實的實踐派,不願意浪費口舌,他衣服不知道被誰換成了病号服,很是寬松,完全不需要脫衣服,上衣往下一拉就能漏出白皙的側頸,他還特意拆下了紗布方便行事,真是讓人氣得肝疼的體貼。
因為童懷住院本就沒什麼好臉色的房冥,這下更是肝火蹭蹭往上冒,臉色可以說是非常難看,隻是童懷忙着想要如何解決房冥失控的事,根本看不到他的臉色是如何的陰霾遍布,恐怖的神色因隐忍慌張的消失。
“疼嗎?”房冥慎之又慎的語氣就像對待瓷娃娃。
他伸手輕輕撫摸上童懷脖頸上的一片暗紅,眼神溫軟,深入皮肉的牙印刿目怵心。紅潤膚色下是淡青色血管和微微跳動的脈搏,掌握着自己生死的命脈就這樣毫無警惕之心的暴露在他的眼前,滿是信任。
真是要命。
名為心疼的巨浪,波濤洶湧的拍擊而來,又被他狠狠壓制下,隻留下沒有殺傷力的美好浪花,輕輕地落在那個牙印上,舒舒癢癢。
童懷沒等來刺痛,等來了涼透的輕觸,正要轉身追問那是那是什麼,病房門被推開。
他直直地與對面四五個穿白大褂的醫生來了一個非常尴尬大眼瞪小眼。一位看起來較為年長的男性醫生假意咳嗽打斷了兩人動作。
房冥絲毫不感到羞恥,一副正兒八百的樣子唬得童懷也隻能強裝鎮定。
醫生年齡擺在那兒,大概是這樣的病人司空見慣,很是認真的交代道:“兩位在情事上需要節制,還受着傷不建議劇烈運動,也不建議挑脖子這樣危險的區域。”
童懷瞪大雙眼聽着關于自己的謠言,脖頸上的傷氣得發疼,龇牙咧嘴要反駁,很不幸的被醫生截斷話語。
“病人身體不錯,恢複的很快。如果不想脖子上留疤,家屬倒時候去拿一盒祛疤藥就行,正好也祛祛你臉上的疤,多帥氣兩小夥,身上留疤就不好看了。”
說完都不給童懷解釋的機會,看了一眼他傷口沒什麼事就邁着四方步離開,獨留兩個在謠言中心搖搖欲墜的當事人。
童懷驚訝于房冥的淡定,指了指風中搖晃吱呀不斷的房門:“這些天我們兩個绯聞都傳成這樣了?你都不解釋一下?”
“我去給你拿幾盒祛疤藥。”房冥不搭這話,習以為常地出了門,那背影仿佛在說他已經練就金剛不壞之身,幾句謠言而已,沒必要當真。
可童懷就不能這樣淡定,氣得他不僅脖子疼,肝也疼了起來,朝着房冥背影怒吼道:“房冥!你快給我把臉上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