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是儀器壞了而已。”
烏庸神秘兮兮的拉住童懷受傷的手腕,輕聲道:“不對。老大,你身上味道變了,你被人附身了,還是被人群毆了,身上陰氣好重,全身都是一股聞了頭疼的味道。”
童懷斜了烏庸一眼,讓人閉嘴。
麥傑擡起頭,眼淚汪汪地望着童懷,聲音裡帶着一絲顫抖:“哥哥他……是不是又看見那些髒東西,才被吓暈的?”
童懷聽到這話,心中一震,震驚地看着麥傑:“又?你哥能看見……那些東西?”
麥傑點點頭,弱弱地說:“有時能看見有時不能。我也能感覺到這裡之前有好多人,好多好多,隻是很微弱,他們應該走了。而且……而且他們沒有惡意的。”
“你也能看到?”童懷的表情由震驚轉為凝重。
麥傑搖搖頭:“我看不到他們了,隻是能感覺到他們的存在。”
童懷看着兩兄弟陷入沉思,聽麥傑的意思,這裡面的人不隻有那個小孩,可能有更多,目光落在了那排血腳印上。
——
童懷将兩兄弟都帶了回去,麥宵昏迷,麥傑一個小孩子大晚上守着人,還是在死過人的地方,他不放心。
有燒毀痕迹的戲台,蝴蝶館下的建築,以及那一個小孩,一層又一層迷霧将真相掩埋。童懷揉着隐隐作痛的腦袋,步履沉重地回到靈調處時。
“老大,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蒼年臉上手上全是燙傷的痕迹,傷口縱橫交錯,有的已經結痂,有的還透着鮮紅,顯然是新傷,恭維的笑在臉上極其不協調。
他的手臂上,一道長長的疤痕從手腕延伸至手肘,而他的臉上,一塊塊的擦傷和燙傷痕迹交錯,幾乎覆蓋了原本的面貌。
看人還活着,童懷也放心下來:“看來你買的烘烤箱并沒有讓你實驗成功。”
蒼年眼睛亮亮的,道:“我已經習慣了。”
童懷看着蒼年那滿身的傷痕,卻依舊保持着淡定的神色,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敬意,真是執着。但随即他搖了搖頭,拒絕了蒼年的好意:“不用了,你還是先給自己療傷吧。”
他顯得有些氣餒,本想借此機會提出漲工資的訴求,卻沒想到童懷會拒絕。但他很快恢複了平靜,似乎早已預見到了這樣的結果。
蒼年擺擺手:“我不要緊的,這些傷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雖說沒事,但他的手卻以一種不可能的角度彎折,裡面的骨頭似乎已經碎裂,無法支撐起手掌,看起來就讓人牙齒疼地打顫,一點也不像沒事的樣子。
“你的手怎麼回事,烘烤都能把手折了?”童懷凝視着那軟綿綿,與矽膠制成的手臂沒有兩樣。
蒼年甩了甩沒有什麼感覺的手,不在意地感慨道:“這個?剛剛帶回來的兩兄弟身上都有傷,我順便給他們治了,這是那個小孩子的傷,沒想到那麼小一個小孩子右手居然傷得那麼重,骨頭全是碎的,而且這傷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童懷:“他可能遭受了虐待。等他哥哥醒來,你們去審問一下他的情況。同時,聯系一下兒童保護組織,讓社工來把小傑帶走。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不能讓麥宵帶走麥傑。”
“我會聯系他們的。”蒼年回答。像是又想到什麼,輕輕歎了口氣,語氣中帶着一絲回憶和無奈,再問,“老大,你這麼不需要我給你看看嗎?你好像隻有剛來靈調處,第一次任務受傷時讓我治療過你,之後就再也沒有,你都不會疼的嗎?”
童懷搖頭否定,看着蒼年那幾乎體無完膚的身體,忍不住問:“弄得全身是傷,你不疼嗎?”
蒼年微微搖頭,平靜地說:“你知道我不會疼的。”
“就一點小傷,我沒事。”童懷回答,“你知道齊雨在哪嗎?不知道讓他看的監控有沒有結果了。”
蒼年見童懷堅持,不再強求:“他應該在他的秘密基地搗騰那堆瓶瓶蓋蓋。”
——
童懷走進齊雨的秘密基地,隻見他正專注地将一個個瓶蓋小心翼翼地裝進一個精緻的相框裡。齊雨對電子設備的熟悉程度令人稱奇,可他并不喜歡搗拾這些。他與烏庸這個網瘾老頭的愛好迥異,但兩人卻是最懂得對方,相處最好的。
他最鐘愛的是收集瓶蓋,并将它們編号整理在這個秘密的角落。隻是,沒有人明白他收集這些瓶蓋的到底是為了什麼,他自己也從未講過。
“齊雨,監控看得怎麼樣了?”童懷走進去,直接問道。
齊雨連頭也沒擡,依舊全神貫注于手中的瓶蓋:“監控?那東西早就壞了,根本用不上。而且還是物理性損壞,就算是我也沒辦法修複。病毒入侵都比這好辦。”
童懷本來就沒對監控抱太大希望,但還是有點失望:“那你在幫我查查,蝴蝶館裡面那個劇院來曆以及閉館原因?”
齊雨将整理好的的相框挂上牆,欣賞幾秒,轉身繼續問:“劇院裡那棟民國建築也要查嗎?”
“烏庸告訴你的?”
“他剛回來就迫不及待和我講了。我順手查好,還給你概括好了。”齊雨将掩蓋在衆多顔色瓶蓋下的一張薄薄A4紙扯出來。
“這個劇院是民國時期的建築,我查到關于那個年代有關于劇院的一張舊報紙。當時有一個章氏貴族,家族裡二少爺很喜歡唱戲,就建了一個戲台在家裡。隻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劇院就突然被燒了。我還找到一部分關于他們家族的書,上面聽是這章氏家族中大少爺放的火,兩人一起死在了大火中。”
“戲台應該就是蝴蝶館中有焚燒痕迹的那個,而裡面的房屋也應該是章氏家族的住所。建館的時候因為不能破壞古建築,設計人也覺得這是個賣點,就将房子改成了舞台劇實景。隻是十多年前,舞台劇表演時一連死了好幾個演員,客人少了就關門了。”
齊雨賤兮兮的湊近童懷,聞了聞,不解地說:“也沒有味道呀!烏庸一回來就和我說,老大你身上有股子陰氣很重的味道,我怎麼沒有聞到。他是狗鼻子,怎麼陰氣什麼味道他都能聞出來。”
“他是神棍,對這些當然更敏感。”童懷自己審視了一下,也沒什麼不對勁,難道是厲台味道留在了他身上?
“這些資料隻能說明那裡陰氣中是因為有人死在了那裡,而且還是人類。并不能說明到底與鬼族有什麼關系?我在那裡看到了一個小孩子,周圍能量波動屬于火能量,并不屬于屍體上發現的水能量。那孩子穿的也是現代服飾,并不是民國時期服飾,如果是那個時期的,我還能說服自己說那是章氏兩兄弟其中一個小時候的模樣。”
童懷犯了難,真的是什麼進展也沒有。
“那個小孩長什麼樣嗎?你畫給我看看,說不定根據長相我在網上能查出來。”齊雨洋洋得意道。
真不是齊雨自傲,他可能真能查出來。他的技術童懷是相信的,他對那個小孩樣貌也記得清清楚楚,可是他想得出來和畫出來完全是兩個概念。
童懷面露難色時,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阿懷哥哥,我可以根據你的描述畫出來。”
麥傑赫然站在門口,還有攤手表示不知道什麼情況的烏庸。
“小傑,你怎麼來了?你哥哥呢?”童懷面對小孩子語氣也溫柔了許多,沒了冰冷的眼神和刻薄的态度。
“阿懷哥哥,我真的能畫出來,我畫畫很厲害的。而且蒼年爺爺把我手治好,一下就不疼了,我可以把人臉畫出來。”麥傑小心翼翼的拉着童懷手袖,輕輕搖晃着。
童懷想到剛剛蒼年塌拉的手,以及碎成渣的骨頭,再看看才高到自己胸口下方的孩子。
“那哥哥我描述,小傑你畫。”
麥傑聽到童懷同意,抿着嘴唇淡淡的笑。
才不過半刻鐘,畫作已經完成。童懷看着畫上與自己記憶中的人臉,相似度絕對可以達到99%。
隻是令他沒想的是,剛畫完人像,還沒來得及誇一句,麥傑兩眼一翻,蓦然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