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甯大學的新生軍訓有個傳統,就是軍訓結束的那天晚上,在主校區的操場上,會舉辦類似于篝火晚會的草坪表演。
也算是學校各個社團的提前招新表演。
李思遠那時候正準備表演的時候,吉他突然壞了。
唐霜本來坐在草坪上,和她邊上的朋友聊着天,見李思遠調試半天,吉他仍然聲音有問題,便站了起來,把她墊在屁股下面的黑色琴盒給拿起來,扔給了李思遠。
李思遠打開這個沾滿了草地碎屑的琴盒,發現裡面裝着的是唐霜的吉他。
經典款,提前調試過,除卻尾部貼了幾個可愛的貼紙外,他彈起來倒也不違和。
唐霜對她的朋友說了兩句,走到李思遠身前,問道:“你會彈《青春頌歌》嗎?”
李思遠反應過來,唐霜帶了吉他來,估計這《青春頌歌》本來是她準備的表演曲目,還未等他回答,唐霜就燦爛一笑:“你這個反應,我就當你會啦!”
然後她就自顧自地跑到旁邊,把上上個節目表演完後放到地上的話筒給找了出來,拽着線往這兒走,大概是覺得站着不舒服,直接席地而坐,用手拍了拍麥克風,“啊”了兩聲,确認麥克風收音沒問題,而後擡頭看向李思遠。
唐霜的眼睛很亮,笑容很甜,華若桃李,風華正茂。
李思遠突然就讀懂了唐霜對她眨眨眼的意思,應該是在問他,怎麼還不彈。
那是一場臨時起意,沒有事先排練過的合作表演。
卻表演的非常成功,默契十足。
李思遠到現在都能記得,那天晚上是個半弦月,星星不是特别多,剛剛下過一場雨,草地氤氲着泥土的芳香,空氣有些濕潤,呼吸之間卻不會覺得涼,夏季的暑熱還未消散。
他撥動的琴弦,有着青草的氣味。
還有唐霜發梢的香味。
她潔白瑩潤的側臉,和笑起來比半弦月還要晶亮的眼眸。
---
“《青春頌歌》?那不是首搖滾嗎?雖然沒有那麼硬核。”陸煜祺啧啧稱奇,“想不到師傅居然還會彈吉他,還曾經是個搖滾少女?”
陸煜祺很難想象,現在這個看上去文文靜靜,給人感覺比大學老師還要大學老師,實際上一肚子壞水的唐霜,曾經彈吉他唱搖滾的樣子。
陸煜祺訝異完之後,不由得懷疑起來,這不會是李思遠這家夥胡編亂造的吧?
李思遠看着陸煜祺的表情變化,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笑了笑接着說道:“那時候的唐霜,耀眼而奪目,建甯大學法學院,就沒有人不知道她的名字。”
“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問一問,或許建甯大學的校内論壇,可能還能找到關于她的帖子。”
“唐霜大學四年,一直是專業第一。”
而他就是那個第二。
結果不僅僅成績上,吉他也是。
後來組樂隊時,他本來想着要不轉貝斯手,畢竟樂隊缺個貝斯。
結果唐霜疑惑道:“你不是吉他彈得挺好的嗎?”
談到還少個貝斯時,唐霜笑着說道:“那我來學不就行啦,我學的最快。”
這還真不是她吹牛。
唐霜确實天資卓越,聰慧過人,貝斯很快便上了手。
她學什麼都很快,做什麼都能做的很好,好像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住她一樣。
-
李思遠講到這裡停了下來,陸煜祺問道:“還有呢還有呢?”
李思遠雙手抱臂在胸前,故作高深道:“故事一口氣講完,就不是好故事了,總要留點鈎子。”
陸煜祺恨不得把行李箱甩李思遠身上。
李思遠聳了聳肩:“行了,故事聽夠了,你快去洗澡吧。”
被李思遠這一打岔,陸煜祺方才聽唐霜以前學生時代故事聽得入神,都忘記了身上汗濕的不适感,現在被李思遠這一提醒,又開始覺得渾身都不得勁起來,趕忙抱起洗漱用品就往浴室沖。
李思遠聽着浴室裡水聲響起來,大概是方才講故事一口氣講了太多話,緘默了片刻,轉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面對着唐霜所在房間的房門,李思遠數次舉起手想要按下門鈴,卻又在猶豫再三後,還是放了下來。
他想可能是自己給陸煜祺将故事,講着講着,自己倒被帶進去了。
李思遠自嘲地搖了搖頭,推了下眼鏡,轉身準備離開,身後卻傳來開門的聲響。
唐霜沒想到李思遠站在自己的房間外,有些驚訝,卻很快換上了那溫柔平和的微笑。
她主動開口邀請道:“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