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唐霜覺得事情的發展不該是現在這樣的。
畢竟住在這種級别的别墅區的富豪之子能夠答應和她相親,唐霜已經做好了,這個富二代可能眼歪嘴斜,或者智力上有點什麼問題的準備。
畢竟天上又不可能掉餡餅,老王的面子還沒有大到能讓人家少爺和自己相親的程度。
除非這家人有把柄握在老王手裡。
那就更不能答應了,畢竟唐霜她自己可就是個人民警察,遵紀守法肯定是第一要件,不可退讓的基本底線。
可是眼前這個親自給她斟茶倒水,口齒伶俐的少爺,顯然不屬于她先前推測的任何一種。
“我叫陸煜祺,唐隊叫我小陸或者煜祺都可以。”
陸煜祺人如其名,站在那裡便是一種光芒四射的存在,仿佛天生就是該來吸引眼球,注意力都該落在他的身上。
“我回國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請唐隊吃飯,這頓飯我真的是期待好久了,我真的是你的大粉絲,那些你偵破案件的報道我都有看過。”
如果這些話換另外一個人來說,唐霜大概率會認為說這話的人油嘴滑舌,不堪信任,是一種最低級的阿谀奉承。
可偏偏這話是陸煜祺說出來的,陸煜祺說這話時淺褐色的瞳仁閃爍着躍動的鱗光,面上的笑容像是初升的太陽,又像是抽條的嫩芽,朝氣蓬勃。
更何況陸煜祺還是個帥哥。
人是一種視覺性動物,很難對長得賞心悅目的事物産生惡意,特别還是陸煜祺這種自帶陽光親和力的。
陸煜祺将唐霜的沉默解讀為了一種默許,讨好地把乘着餐前小食的白瓷盤往唐霜面前推了推。
現烤面食特有的香氣随着陸煜祺這一推的動作,往唐霜這邊多飄了幾分。
唐霜确實是餓了,于是夾起餅往嘴裡送了一口。薄薄酥皮裹着濃郁芝士,表皮微焦酥脆,内裡柔軟香甜,
陸煜祺觀察着唐霜用餐的表情,見唐霜應該是滿意這芝士餅,便把自己面前的一份也遞給了唐霜,而後趁着唐霜沉浸在甜食的快樂中時問道:
“之前那個紡絲殺人案,你怎麼能夠想到兇手是用那種方式殺人的,媒體報道的内容根本沒有說清楚,唐隊你能給我講講你當時是怎麼勘察現場,怎麼發現的呀?”
唐霜覺得頭有點痛。
嘴裡的餅好像也沒有那麼香了。
她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陸煜祺這種級别的這種條件的男性生物,顯然不至于淪落到相親市場上來。
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問題八成就出在現在還堵在高架上的某位領導身上。
人家很明顯就是個喜歡探案推理故事的小少爺,不然哪有見面自我介紹後,不是問她自己的情況,而是追着問案件細節的。
肯定是老王一聽這陸煜祺要見她的面,一打聽條件還特别好,壓根沒搞清楚對方的用意,直接就往相親這上面想了。
唐霜将叉子放下,禮貌卻帶着些許疏離地笑了笑:“陸先生,我想我們中間可能有點誤會。”
陸煜祺眨了眨他那堪比小鹿斑比般澄澈清透的明亮雙眼,微微側頭,對于唐霜的這句話有些不太理解。
得虧唐霜道行深厚,意志堅定,繼續從容說道:“實際上我今天來吃這頓飯,是我的領導讓我來的,說是介紹相親。”
“相親……相親?!”陸煜祺先是重複了唐霜說的最後一個詞,估計是回國沒多久,顯然還在反應唐霜說的話的含義。
待他明白唐霜所表達的意思之後,音調瞬間拔高了八個度,一雙耳朵紅到幾欲滴血。
陸煜祺急于解釋道:“不是的,我隻是想約你吃個飯,我是真的想和你吃飯想很久了。”
唐霜扶額:“額……這話确實很容易會被誤解。”
看來這場誤會确實很有可能不光是老王的鍋。唐霜用食指關節揉了揉眉心,說道:“沒關系的,回頭我和我領導那邊說清楚就行了,陸先生不必擔心。”
唐霜本以為話說到這份上,應該差不多了。卻不料餐桌那頭陸煜祺撅起嘴,一雙眼睛水汪汪,音調都帶上了些許委屈:“你不記得我了?”
陸煜祺這話問的有些突然,讓唐霜有些摸不着頭腦,反而對于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少爺有些無奈:“我該記得你嗎?”
“你後面是不是還想說,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這種老套的拉近關系的詞?”
“陸先……陸少爺,現在已經不流行這套了。”
唐霜觀察着陸煜祺的表情,見他面上掩飾不住的委屈和失落,還以為是自己沒有滿足小少爺聽探案故事的好奇心,想着畢竟人家是富家少爺,深吸一口氣,臉上挂上微笑,語氣柔和了幾分:
“至于你關心的案件相關方面的問題,既然陸少爺能聯系到我的領導,自然直接問他更方便些,畢竟我經手的所有案件都要向他彙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