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肩頭的傷跌了一下,又涓然流出血來,被敖起攙扶着才站起來,應對即刻圍上來的許清平一衆。
“許大哥,自己人。”拓跋英解圍道。
許清平圍着如玉和敖起轉了一圈,看了又看,疑惑道:“你就是封雲?”
如玉瞥了一眼拓跋英。
拓跋英笑了笑,替如玉回許清平:“可不就是他?段立文的死對頭...斷龍谷遇險,也是他獨自冒險救的我。”
自入了星海,在人前,拓跋英從未拆穿過如玉的身份,如今在她自己人面前,她也依然,這點倒叫如玉佩服,也對她感激,也對她疑惑。但又知道她身上有着秘密,不許别人多嘴打聽,便也不去問她為何,像是彼此間一種默契地交換似的。
聽郡主如此說,許清平才放下戒備,躬身拜道:“在下許清平,多謝封将軍出手救助我主子!”
如玉與敖起也才收起劍來。如玉揉着肩膀,不好意思地笑道:“路見不平,何況都是...我夫人的朋友。剛才聽你們喊郡主,原來...”
拓跋英将鞭子重新盤好,冷淡道:“我也并沒有騙你們,隻是你也從沒問過。”
看着她手中那條獨一無二的鞭子,如玉倒懂了,當日在霧原郊外,她第一次介紹手中的銀鞭,已是一種暗示,她絕非出身尋常。
拓跋英:“是你殺了他...我識得你的箭術,是我所羨慕卻學不到的。”
如玉:“你當初要學遠射,也是為了殺他?可你不是...”
拓跋英擡眸看她,眯起了眼,有些防備似的,質問道:“你怎麼知道這裡?...你是跟着許大哥?你去了水月樓!你怎麼會...什麼時候...他...是不是他...你們!”
拓跋英想起了什麼,将懷中的匣子打開,裡面包着的,正是一塊玉如意,塵埃落定,不免苦笑道:“他騙我。”
如玉趁機問:“彥卿他...是不是被你藏了起來?他無意傷害你,他對你...此事我可以替他解釋。”
拓跋英眼神渙散,恹恹道:“到底是我沒有他那般硬的心腸...”
如玉問不到彥卿的下落,又擔心拓跋英惱羞成怒反而害了彥卿,急着解釋道:“那日我受了重傷,彥卿臨時趕回,恰碰上了個夜行人,便跟了去,跟到了水月樓才知道是你...他回來後本打算自己咽到肚子裡,是我看出不對,逼問他流蘇嫁娶之事時,他才被我逼出真心來,他心裡惦記着你...這次行動是我一個人的主張,你要怪就怪我一個人吧!放了彥卿和流蘇姑娘吧,那流蘇姑娘也被蒙在鼓裡,彥卿對她隻有歉意,并無愛意,對此我可做保...拓跋英,看在彥卿他...”
拓跋英卻聽不進她後面的許多話,隻是更恍惚道:“他跟去了水月樓...他什麼都聽見了...”
許清平見狀,攔住如玉:“封将軍,你說的可是那崴了腳的小子?郡主早就放了他和那半死不活的姑娘,确切的說,是郡主救了他們。為了吊着那姑娘一口氣,郡主連最後一顆保命丸也送給了那小子!又為了送他們去雲隐,最後還留下一匹快馬,郡主隻差把自己的命交出去了!你若是為找他們而來,便追去,别在這裡消磨我們郡主!”
聽了個大概,既然彥卿無大礙,如玉也算寬心,小心追問道:“為何是送他們去雲隐?那流蘇姑娘...”
拓跋英回了神,苦笑道:“呵呵,那姑娘為了救他,活生生擋了刀子,隻剩下一口氣了,需盡快送去岚州救治,若夠幸運,也還有得救,他自是要負責到底的,我又何必為難他。”
唉,這彥卿...定是分别時,也未與拓跋英好好解釋過,才叫她心中這般委屈,他三人之間這般欠來欠去,倒真是孽緣。
敖起在旁:“既然三哥沒事,去了雲隐也好,總好過滞留在星海。”
如玉也如此想,這事隻要嫁禍給龐顯,沙月自是奔着星海來,彥卿于雲隐則無礙。倒是眼前,拓跋英的情勢似乎更糟糕些,她到底是彥卿在乎的人,總該勸勸她。想了想,如玉試問道:“我看你身體并無外傷,剛才為何那般?”
拓跋英不想多說,搪塞道:“是我自作自受罷了。”
如玉:“你後面打算如何?此地不宜久留,不如與我們一同出城,回霧原去。彥卿為你,一定會盡快趕回霧原。”
拓跋英不語。
許清平聽聞,卻急忙阻攔道:“不可!回霧原便要十天半月,此蠱便解不得了,這等于逼死我們郡主!”
如玉想起剛才聽那孫掌櫃言語間提到“并蒂蠱”三字,恍然大悟:“你之所以受制于段立文,是因為他給你中了蠱,他好歹毒的心,可惡!這蠱該如何解?可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