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楊氏這話說的有些道理，肖楊氏和肖豐年一時無言，就在小楊氏以為他們能改變想法時，肖寶财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那便做妾，”肖寶财如是道。

小楊氏臉色劇變，不敢置信地望向兒子。

就算她知道自己這兒子有些與肖豐年一般涼薄性子，對她這個阿娘不是很敬重，對妹妹也不太疼愛，可從來沒想到他會說出讓自己親妹子去給人做妾這種話來。

這是一個做人兄長能說的話嗎？

旁邊肖芸茹已經驚呆住了，一張清秀的面頰上慘白一片，細看能發現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

大哥，怎麼能說出讓她給人做妾這種話？

她不要給人做妾，好人家的女兒，誰會去與人做妾？

她再是向往過好日子，也從未想過自甘下賤地給人做妾。就算她沒見過什麼世面，也知道妾通買賣，即便是什麼良妾也不是正經主婦。

她甯願嫁個普通百姓做正頭娘子，也不要做什麼妾。

小楊氏驚怒地看着好似說着吃飯喝水一樣正常表情的兒子，“你怎能……”

“這個提議好得很啊，确實，以阿茹的姿色和咱們家情況，确實不好嫁到姜家，做妾就不一樣了，”肖豐年大喜，贊賞地看肖寶财，“還得是你這讀書人腦袋瓜管用啊！”

看着肖楊氏也覺着如此不錯，點頭的樣子，小楊氏又氣又怒，素日再膽怯的性子也受不住了，咬牙反對，“不行，我不同意！”

又是肖豐年，“你懂什麼，頭發長見識短，寶财說的這法子最好了，反正隻要能嫁到姜家，憑着咱們兩家的姻親關系，這妾一樣做的好，”反正隻要自家能得了好處，管什麼妾不妾，有好處拿就行了。

“那也不行，阿茹不能去做妾，那都是沒法子的人才叫女兒去做妾，就嫁個普通百姓人家好好過日子……”

一改往日怯弱，小楊氏極力反對，雖然聲音依然沒有底氣的細弱，但明确表示着反對。肖豐年一直都是一家之主，說什麼是什麼，哪裡見過小楊氏反駁自己，罵道，“你個沒見識的，知道什麼，什麼普通人過日子，那姜家又是官又有錢，就算是做妾，那也是吃香的喝辣的，比嫁什麼百姓強去百倍，就這麼定了，你少跟着瞎摻和，叫你幹什麼幹你的就行了，哪來那麼多這那的……”

肖楊氏也道：“這可是咱們家的機會，尋常人想求都求不來。阿茹身子骨一直不錯，若是争氣，能盡快懷上孩子，就算不做正頭娘子，趕在之前生下孩子，咱們就是孩子的親外家，這關系想斷都斷不了。而且如今又都在一個府裡住着，機會多的是，要是不把握住了，過了這村沒這店，這好事上哪找去？要我說啊，咱們這次幽州算是來對了。”

主意本就是肖寶财先提出來的，自然少不了他的各種劃好處遊說，面對三人的連罵帶勸，小楊氏的聲音顯得那麼無力，隻能一個勁重複着，搖着頭拒絕，“不行，我不同意……”

“我不，我不同意，誰願意做妾就自己去，反正我不要！”

面對着這一切，一直呆呆愣愣的肖芸茹終于有了反應，細弱的聲音透着些尖利，猛地起身往外跑去。

她眼睛裡布滿淚水，沒有看路，憑着感覺沖出去，在轉彎時肩膀撞到一個人身上，跌倒在地都沒在意，爬起來繼續往外跑。

也便沒看到，被她撞到的肖月娥捂着被撞疼的胳膊，眼神閃爍了會兒，咬了下唇沒有往屋子裡去，反倒悄悄離開了。

屋子裡，肖豐年等人動靜雖輕，大抵也是知道這客院裡有肖府的人監管，之前說話都是在肖寶财住的卧房中掩了門窗。

但該知道的人總能有法子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比如在肖月娥姑侄接連離開肖寶财住處後，沒大會兒，觀淺便面帶笑意地進了肖庭昱的書房。

“公子，客院那邊傳回消息了。”

這等盯梢的事，自不必觀淺這個貼身随從親自去做，自有專門暗衛負責，他隻是樂意做這個傳話筒，笑的有些古怪地走到書案前，低聲傳話。

“肖寶财丢了大臉，他們家的人果然沒再敢打表姑娘的主意了。”

誰知道，他們家公子昨晚半夜悄悄去了客院，還叫他去那老婆子處弄條褲子來時，他當時的傻眼。

他們跟着公子是有時候做些暗地裡的事，但這般損人，對付的還是肖寶财這等人，公子親自出手，還是頭一遭。

但并未多想，畢竟他也不喜肖豐年等人，這肖寶财昨晚上似乎還對姜姑娘有些獻殷勤，那肖楊氏話裡話外還想攀附姜姑娘，作為表哥，又是一路護送表姑娘一家來幽州，公子肯定看不過眼。

出手教訓肖寶财一二，也好叫肖楊氏和肖豐年老實些也好，誰讓肖寶财是他們的兒孫，肯定是最看重之人。

公子這就叫，打蛇打七寸，專挑對方在意的人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