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秋千非後世那種坐在上面慢慢揚起,是真正的蕩秋千。
高高的架子中間,繩索牢牢固定在上方橫杆上,人穩穩站立在木闆架上,借助外力或自身發力,高高蕩起丈高。
風吹過裙踞披帛,飄飄揚揚,是一項有些驚險刺激的運動。每逢清明、端午,還會有蕩秋千賽事,極受小姑娘們喜愛。
姜沅甯幼時也常玩,後來大些更喜外出騎馬射箭打馬球之類,蕩秋千玩的倒少了,但站在秋千架上,很快便尋到感覺。
夏日晚風拂過面頰,帶起幾許清涼。
蕩的高些,可望見府中層疊院落,走動值守的下人奴仆,随着身置高處,仿佛憂愁煩惱都被吹散在風中,讓人暢快。
耳畔桐姐兒的笑聲歡快又清脆,“哇,好高呀,太好玩了!”
肖冉帶着些擔心的聲音在下面響起,“桐姐兒你慢些,莫要太高了。”
“沒事,有五叔叔在,他會接住我的,”桐姐兒喜歡找五叔叔來玩秋千,不僅是他推得高,更因為五叔叔武藝好,可以飛身接人。
姜沅甯聽到這話,想到自家前兩次從樹上掉落的事,心中暗自贊同。
這話說的可對,肖庭昱身手确實極好,有他從旁看護,安全度很滿。
“有五叔叔在,這次我要蕩的更高些,大家都讓開哦~哇~”
蕩起高高的桐姐兒大呼小叫着,歡笑不斷,卻沒看到,她誇贊聲聲的五叔叔此時卻有些走神,目光随着旁邊那道湖藍衣裙的身影起起伏伏。
暗沉的夜色,因那抹湖藍變得似乎光亮起來,他一貫陰沉的面龐上,似有柔光劃過,若不細看,很難捉到。
一陣風吹過,紫藤花簌簌飄落些,獨有的淡淡、甜絲絲花香散在空其中,但肖庭昱卻覺着鼻間嗅到的是蘭花香,一如那時她衣袖拂過他臉時的味道。
當是錯覺,但又仿佛是印在心頭的氣息。
不遠處小姑娘帶着童音的笑聲散在空中,引得肖大舅母和雲氏等人遠遠聽到,看她活潑身影,都笑了起來。
“哎呀,瞧瞧桐姐兒樂的,還有阿甯的秋千也蕩的很好。”
“走,咱們也過去熱鬧熱鬧,還得是有孩子,孩子多了熱鬧。”
“看她們,就想起年輕時候,也這樣玩……”
幾位夫人帶着丫鬟說笑着朝這邊走來,成親沒多久的三少夫人還有些躍躍欲試,隻是被身邊的嬷嬷勸住了,小聲道,“您這個月的月事還未到,可不敢蕩秋千。”
三少夫人尚有些稚嫩的臉頓時微紅,還有些眼饞,卻但沒再亂來。
旁邊聽到些的肖二舅母嘴角揚了揚,幸好自己特意叫身邊的嬷嬷過去大兒媳身邊,就怕這孩子沒輕重。
肖三少夫人也就是二房長媳,是肖二舅母娘家堂弟家女兒,算是親上加親。肖三少夫人與三公子肖賀算是自己彼此有意才說得的親事,雖肖賀多在衛所,肖三少夫人在婆家日子過的也很順心如意。
本就有些嬌俏的性子,成親後也未見磨損。
“阿珂若是想玩,等會兒找個軟墊,坐在上面玩會兒。”
肖三少夫人閨名一個珂字,聽肖二舅母這樣說,就知道她聽到嬷嬷方才與自己的話了,忙道,“不玩,看看就好了。”她也不是無知少女了,知曉正是不知是否懷上身孕時,不敢莽撞。
“隻要不蕩高了,坐着會兒也無妨。”
“那就玩會兒,”肖三少夫人聲音頓時雀躍起來,挽着肖二舅母的胳膊,“還是姑母最好了。”
“婆母就不好了?”
肖二舅母打趣,肖三少夫人年少,臉頰微紅,“都好,就知道您最疼阿珂了。”
肖氏正在與肖大舅母說話,聽着這邊婆媳兩個動靜,望過來後,不由若有所思。
其實,女兒嫁回娘家還是很好的,最起碼除了婆媳關系,還有一層天然的姑侄關系牢靠,若是阿甯嫁回自家兄長們家,依着她對嫂嫂們的了解,當是不會差。
隻是,肖家在幽州多年,已經紮根此地,而他們家卻未必一直在幽州,或許還有返回長安的一日,若那般,女兒便成遠嫁。便是嫁回娘家,總也讓她不放心,更不舍得。
這麼想的話,嫁回娘家又沒那麼好了。
可他們也不知何時回京,女兒也馬上十四歲,已經是可以相看年紀,若不然耽擱下去也不好。
如此想着,肖氏忍不住先思量起娘家有無适合女兒婚配的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