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族……吃人?我的意思是,這個種族我們這樣的分支雌性在……後真的會吃了雄性?”維希将“上/床”兩個字含糊過去,第一次對自己在兩性關系中的性别産生危機感:
“他們雄蟲不是很少嗎?我看他們也不完全是地球的蟲類啊?為什麼有這種習慣?”
話音一轉,他又有些憤憤地盯着洛維:
“還有我們是人類!為什麼要為蟲族的繁衍添磚加瓦?而且這個奇怪的種族,你真的不會害怕嗎?”
“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洛維看了他一眼,情緒當真是穩定極了:
“雄蟲那麼珍貴,蟲母下了死命令不允許雌蟲依循本能吃掉他們。如果雌蟲敢張嘴,哪怕雄蟲最後隻是被咬破一層油皮,一旦被雄蟲告發,蟲族有的是手段讓雌蟲生不如死。”
他将目光收回,看着觀察室裡那隻扭動的醜陋蟲族,語氣有些微妙的波動:
“如果真的允許,那我的雄父又怎麼可能死在逃亡裡,畢竟我的雌父是蜘蛛啊。”
“他們生育了那麼多的孩子……”
維希突然聽到呼呼地喘着粗氣的聲音,是那種情緒波動過大有些呼吸不過來的樣子。目光落在洛維的臉上,維希看見洛維的眼神變得陰郁兇狠,整個人漸漸變得有些神經質:
“蟲族雄性那麼稀少,雌蟲不允許完全遵照生物本能……”
“哈哈哈哈哈……我的雌父熬過了物種本能,最終卻沒有機會和我的雄父長相厮守。”
他喃喃的低語逐漸變得癫狂,在這個有着猙獰異種的、安靜的實驗室裡,那些帶着凄厲與狠決的笑聲來回回蕩,聽得維希寒毛倒豎:
“我本來已經放棄人類的身份了,我本來已經放棄做回人類了……是他們逼我的,是他們逼我的!”
“我要他們族群大亂!我要他們不得好死!”
“我要——殺了蟲母!”
***
維希貼在牆邊不敢動。
在洛維情緒不穩定的時候,被關在觀察室裡面的雌蟲聽到了他的話。他顯然是知道一些沒有放在網絡上的消息,口出狂言地拿他父母兄弟慘死的具體場景去刺激洛維。
用詞之惡毒,連他這個局外人聽着都快被氣得心梗。
洛維猙獰地笑了一下 ,打開了實驗室裡的電流控制設備,把電力拉到最大 ,那個蟲族被強大的電流刺激得大叫。
但顯然這樣的電流對蟲族的效果是有限的,最直觀的表現是,在那隻蟲子适應了電流的強度之後,他不僅開啟了新一輪的辱罵,還洋洋得意于人類手段的無能。
他大笑着放言,等蟲族占領地球之後他會“好好”對待人類的,他要抓一群男人和女人用來玩。
維希氣得渾身發抖,他恨不得電力再加強,直接電死這個滿嘴噴糞的賤蟲子。
可這已經是最強的電流了,在看到電閘拉滿後,維希切實地意識到了蟲族的皮糙肉厚,他的憤怒裡隐藏着悲哀和恐懼:
聽那隻大放厥詞的蟲子的意思 ,人類的手段對他們來說作用不大,目前人類對付蟲族隻能依靠人海戰術和資源消耗。
人類……真的能戰勝這群星際異族嗎?
維希有些無力地想。
隻是這樣的絕望與猶疑來不及持續就中斷了。
因為洛維在發洩完自己的情緒後找回幾分理智,他用那雙陰郁黑沉的眼睛盯着那隻還在出言挑釁的蟲族。
半晌過後,他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哦,我想起來了。”
想起來什麼了?
維希的注意力不由得被拉了過去。
洛維背後的蜘蛛腿動了起來,那些蛛腿按照一種古怪的韻律舞動。這樣詭異而富有美感的畫面讓維希感到新奇,他的思維漸漸地沉入到這樣的畫面裡。
某一刻,那隻黑甲殼的身子變得僵硬起來,辱罵嘲笑的噪音一瞬終止,實驗室裡突然寂靜的可怕。
5秒過後,它的身子開始不由自主地抽動蜷縮。
蟲子發出了刺耳的哀嚎,其中傳遞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痛苦。
洛維大笑了起來,他的聲音和表情扭曲到十分可怕的地步,有一瞬間維希将他錯認為地獄來的厲鬼。
在蟲子的慘叫聲裡,洛維加快了步足舞動的節奏。過度的興奮使他的臉和脖子充血,整個人亢奮的有些可怕。
“快,打開你的感知,用我教給你的精神力去感知這個實驗室!”
維希不敢違背當下的洛維,聽話地閉眼調動自己的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