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楶驚訝不已,他曾是霍家捉弄霍擎北最狠的人,比那些刺頭更狠。霍楶無數次擡頭望滿星夜空,對霍擎北内疚不已,他如今成為霍擎北在霍家最大的支持。
“多謝雲姑娘關心,在下眼睛無礙。今晚我在宅中設宴,邀請的是一些我在并州熟識的好友。”霍楶假裝看不見殺意騰然的霍擎北,從懷中掏出請帖遞與雲漉。
“在下第一次見漉兒姑娘便覺得親切,親自來送請帖,還請姑娘能賞臉前來。”
雲漉正猶豫接不接帖,霍擎北一把奪過揉在掌心。
“她不去。”
霍擎北的霸道行徑惹怒雲漉,她扭頭睨向霍擎北,“民女與霍大人并無關系,霍大人無權替我決定。”随即她又看向霍楶,福身道:“謝霍楶将軍的邀請,民女定按時前來。”
霍楶聞言笑得恣意,朝雲漉拱手拜别,臨走前向雲漉眨眼,“請帖我待會再派人送來。晚上見,雲姑娘。”
霍楶一走,雲漉沉下臉對亦是滿臉陰沉的霍擎北冷道:“霍大人還不上值麼?民女身子不适,不送了。”
雲漉繞開他走,霍擎北撈過她,掐她腰身低聲問道:“哪裡不适?我喚你師父來,可好?”
雲漉被他眸中柔色泛起心頭酥麻一陣,她撇過頭,盡量不看他。她忘了,這人慣會些風流手段,哄女子有招有術,才會招惹那麼多心儀他的女子。
公主、郡主、官女子...
劍傷作痛,連着心一塊疼,她怪自己的傷怎麼還未痊愈,留這被他肆意撥弄心弦,煩的緊。
雲漉推開他甕聲道:“師父已經來了,你走罷。”
雲漉說罷轉身,霍擎北凝她背影,半響後才走。
——
“府裡還有事?”
霍擎北餘光瞥見西落晚霞,表面上淡然問道。
湘戎想起霍楶将軍對雲姑娘不懷好意的眼神,悟性頓開,終于學聰明了。
立即握拳回道:“主君,府裡沒事了!小的去備車!”
霍擎北來知府路上展開了掌心揉捏的請帖,他這個族兄邀約姑娘竟去鬥武場。漉兒劍傷未愈,把他吓壞了,他絕不饒他!
霍擎北到時,霍楶适逢下馬車。
霍楶看着下馬車的霍擎北,抱臂邪笑,“霍大人,我好像沒邀請你罷。”
霍擎北睨量他,墨黑錦緞彩繡珠翠,疊疊層層黑襯火焰内衫,西域男子的發束,渾身透着邪霸,輕佻不失矜貴。
鬥武場一個女子都沒有,霍楶穿得放浪模樣給誰看。
意識到霍楶可能是為雲漉裝扮,霍擎北鳳眸射出的刀子都能堆成刀山了。
湘戎在身後對霍楶将軍好生,能接住主君眼刀的定是個狠人。
一壯漢跑向霍楶、霍擎北拜禮,“霍楶将軍,霍大人。”
霍楶點頭示意,“準備好了?”
“是。”
“先擺宴。”
“是”
壯漢退下,霍楶輕瞟一臉鐵青的霍擎北。
“霍大人不請自來,兄長我大度,不會趕你走,請霍大人入席。”
霍楶說罷徑自朝鬥武場中間廊下桌案走去,霍擎北眼眸微眯,廊下設兩案,那個位置留給漉兒的?他還想同漉兒坐?
霍擎北面色陰暗闊步跟去,霍楶剛坐下,霍擎北便坐在他旁邊。
“欸,你這人!”
霍楶瞅他臉色已然全沉,劃過一絲自嘲的笑意,不再諷刺他,畢竟他那些駭人事迹傳至軍中了。
男奴們捧食魚貫而入,全是并州特色美食,有些不太好咬的,如馕餅等,也都貼心地撕碎成塊。
不一會,鬥武場四處飄着酒香食香。
霍楶盯着美食不放,許久沒吃并州美食了,勾得他饞蟲起來了,雲漉怎麼還未到。
“抱歉,民女來晚了。”
霍家兄弟齊齊擡頭,不禁眼前一亮。
霍楶立即起身來到雲漉身邊,霍擎北見二人相配的服飾,眉宇瞬時陰沉。
“雲姑娘,你可喜歡我送你的衣裳。”
雲漉上下打量霍楶的裝束,再回想換上衣裳後鏡中的自己,這才發現霍楶白日命人送她的衣裳與他...是一對。
丫環是半個西域人,拿過霍楶派人送來的服飾,面上大喜。雙手撐開服飾與雲漉喋喋不休道:“夫人!您瞧,是西域的衣裳,好美啊!奴會挽西域女子的發髻,奴先給您換上衣裳!”
雲漉從未見過西域女子打扮,她盯着眼前亮晶晶繡滿珠翠的衣裳,心中難掩喜愛。
果然女子中意閃亮的東西。
丫環最後給她戴上頭頂發飾後,雲漉走向鏡前,忍不住展顔嬌笑。
黑衫紅焰紋飾的半衫,衣襟綴滿亮閃閃的珠翠,細腰外露,下着同色紗裙,頭頂寶石額冠,一顆明豔紅石墜于額間。一雙盈盈鹿眸在粉嫩眼黛和胭脂襯托下,仿若變成了真的西域女子。
丫環們鮮少見到這般鮮活嬌豔的夫人,瞧着鏡子裡的雲漉,皆被她美的發怔。
雲漉忽而想起霍楶是外男,怎可露肌與他瞧見。
丫環瞥見雲漉微蹙的眉眼,她拿起外紅色披帛替雲漉披上,“放心,夫人。西域呢,白日熱夜晚涼。到了夜晚都會披上披帛遮擋風寒。”
雲漉朝霍楶一瞥,臉微紅,霍楶将軍是故意的罷!
霍楶将軍有婚事在身,怎能與她穿得...同對帔一樣。擾得她不知看向何處,眼神略顯慌亂,不經意瞟見面色冷得滴出冰塊的霍擎北。
那雙淩厲鳳眸攫鎖雲漉的裝扮,當他看見雲漉若隐若現的嫋腰,手中酒杯攥出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