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宸胤命人端來上好的茶,霍擎北未接,陰沉着臉先發制人,“明寨主想要什麼?”
明宸胤見狀擺手示意婢女下去,“霍大人,您敢獨自上梁山,明某佩服。不過,畢竟您是一人。哦不,是兩個人...”
“明寨主平日說話,如此累贅?”
明宸胤聞言頓哽,好家夥,到底誰求誰呢!霍擎北他自己羊入虎口了,反倒嫌他啰嗦。
“并州已是明某囊中物,霍大人也是甕中鼈,有何底氣同明某談?”
霍擎北沉默半響,就在明宸胤以為霍擎北要投誠了,隻聽見霍擎北陰沉的聲音緩緩道,“郭梁的财寶。”
明宸胤心中大動。他早有耳聞并州大貪官郭梁,與砍了頭的高公確狼狽為奸,将并州搜刮幹淨。并州百姓提起這二人誰不咬牙切齒,磨刀霍霍的,傳聞這二人就算是沙子裡的金粒子,這倆人都能生吞!
郭梁死之前給他兒子留下大筆财,霍擎北來之前知府那些官吏找了許久,一直未找到郭梁的寶藏,接着又有傳言說沒有這個寶藏,早被郭梁的兒子換成銀票投奔西項了!
若真有郭梁的寶藏,三大财主的家産隻是滄海一粟!郭梁的錢财便是從财主們、百姓們身上一層層刮下來的。财主們‘吃’的都是他剩下的!
明宸胤表面不屑道:“霍大人,三大财主的兒子在我寨子裡做客呢,這才是心誠之人。霍大人你一句無憑無據的話,便要我拿并州換?”
霍擎北掏出一張輿圖,明宸胤斜睨霍擎北指尖的圖紙。
“郭梁的女兒在知府,我使了點手段,她便說了。我派人去找,還真被我找到了。同時我又命并州城内已備下了三十缸水。亥時我若沒現身,你的火藥恐變成湯藥了。明寨主,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明宸胤眼眸微眯,霍擎北敢威脅他?火藥被發現,他無半點吃驚,火藥味難掩。他驚訝地是并州幹旱,他從哪弄來的水。明宸胤對他此言半信半疑,當官的嘴裡真真假假,奸詐狡猾得很。
可萬一是真的,沒了火藥,城中精兵定會攻上良山,他們不久前打了勝仗,正是軍心最齊之時,攻下并州他并無把握。
不過,現下郭梁的寶藏最為重要。明宸胤示意手下的人去探察真假,繼而凝向霍擎北手中的圖。
郭梁的寶藏足以讓他退隐江湖,朝野不安,邊境不甯,他膩了漂泊不定的日子,初出江湖的心氣蕩然無存。山寨中無人知道,明宸胤偷偷另占山頭,與世隔絕。他心之所向是每日與他養了一院子的女人再床上耳鬓厮磨,養一群孩子安享餘生。
明宸胤狠眸從輿圖移向霍擎北,他人在此,何必擔心,就算是并州兵打上來了,這不還有霍擎北麼,挾知府令并州,無論怎麼算,到嘴的肥肉不可能跑了。
“來人!帶霍夫人上來!”
明宸胤這便是應了霍擎北的交易。但明宸胤未言明,這交易便是不清不白之狀,随時将其颠覆。
片晌,蒙面的賀亦行與匪賊押着雲漉出現。
雲漉被蒙住眼睛,雙手被繩子捆綁,匪賊拉扯着她的繩子,單薄的身影踉跄着上堂。白裙子沾染灰塵,斑駁不堪。
霍擎北見到抗拒着疲憊的雲漉,身影輕晃,漆黑瞳眸閃現。
疼,心好疼,疼碎了。
不是他,他怎會讓漉兒淪落至此。
賀亦行見到霍擎北,努力克制心下震蕩。
他瘋了麼!他真敢一人前來。為漉兒他不要命了嗎?這兒不是簡單的狼窩虎穴!弄不好,他和雲漉都會死在這,他有沒有腦子啊?他平日的奸猾呢??!!
即便如此,賀亦行見他崩裂的神情,心裡不由地觸動。
英雄難過美人關,明宸胤滿意地拿過霍擎北手中的輿圖,交給手下,吩咐手下以最快的速度挖出郭梁的寶藏。
霍擎北見到雲漉,仿佛天地間隻剩他們,失而複得的寶貝,他再也忍不住,跨步走近雲漉。
解開禁锢她的繩索,繩子在細嫩的白腕上勒出一道道痕。霍擎北心疼捧着微微掙紮的手放在唇間親吻。
被吻過的皓腕引起陣陣漣漪,酥麻迅疾穿過全身,閉眸的瞳仁不禁顫動。
雲漉聞到熟稔的沉香味,是,是霍擎北。
一滴眼淚從黑布逃出。
“霍擎北,你來幹什麼!你有新人在懷,便不要管我!你好好待在并州唔...”
霍擎北一把噙住開口剜他心的女子,在她唇上細細齒咬。雲漉哭得更慘,掙紮的身子漸漸承受着霍擎北的全部。
雲漉内心糾結,慶幸死之前還能見到他,但她不想霍擎北涉足險境。
賀亦行不适地撇過頭,被明宸胤捕捉。他更有興緻地來回掃視深吻的二人,與賀亦行。
霍擎北紅眸傾退,雲漉的氣息盡數被他吞盡,他放開雲漉,摘下黑布。
雲漉淚眼婆娑地與他凝視,哽咽道:“霍擎北,你别管我,你快走。”
霍擎北不語,他拭去雲漉的眼淚,耳邊是周娘子點醒他的話,雲漉對他并非無情,指腹在雲漉的嘟唇上摩挲,“對不起,漉兒。”
“你快走,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是我不要你了。霍擎北,你聽好了,我不愛你,所以你快走,立馬回到并州城!”雲漉蒼白的小臉微微激烈。
霍擎北知她說的是反話,可還是像把尖刀往他心上猛紮。
“漉兒,我帶你回家。”
話音剛落,霍擎北拔出賀亦行的劍,一劍穿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