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清香暖意撲鼻而來,霍擎北撚緊了玉杯,他仍是垂眸。雲漉睡醒的模樣嬌憨嫣然,他不能看,看一眼,心石都能立時軟化。
雲漉伏卧案桌,端詳他手中玉杯,這玉杯有何奇特之處,霍擎北握住不放。
“冥花?未曾聽過。”
“冥花,不同其他花以水灌之,以陽照之。”
“那如何長大呢?”
“以血灌溉,困于陰暗籠内,便能盛放。”說罷,霍擎北握杯之手猛然縮緊,‘啪’地一聲,玉杯碎裂掌中。
雲漉烏黑瞳眸擴延,随即染紅。他不僅不放,更加握緊了鋒利玉片,鮮血頓時浸漫霍擎北的手,血珠滴落白絨地毯上,染紅大片。
“你瘋了!”雲漉哭喊道,餘下一絲睡意被他吓跑,雲漉迅疾起身,欲尋巾帕和藥膏。
她被霍擎北攥住,攬入懷中。接着他松開掌心,玉片悉數墜地。染血指尖抹去她的眼淚,小臉劃過一道血痕,杏眸盈淚,似綻放的冥花,嬌豔得詭異。
“漉兒,這座花籠是我為你買下的,我以血灌你,你在籠内盛放,永不離開,好嗎?”
雲漉時間毛骨悚然卻又覺得如此熟悉,她瞳眸一亮,與她在牢中做的噩夢相似!
“漉兒,你不乖,你總想逃離我。我買下一座花籠,你在花籠裡盡情嬉戲奔跑,當是眉州的花林。沒有雲辀沒有豆包,你的眼裡隻能是我,我們永生永世在花籠裡,隻有我們。”
霍擎北變成千枝桃藤,緊緊勒住她。
桃藤竟變成了冥花...
雲漉用力掙脫,霍擎北卻不似夢中禁锢她,而是蓦然放開她。
雲漉逃離他的懷抱,驚詫轉身,霍擎北高昂的身軀被陰影籠罩,嗜血之氣騰然,他看向自己臉上的血痕,是她看錯了嗎?他的鳳眸為何呈暗紅色,陰鸷異常,充斥猛獸侵占的目光。
雲漉心生懼意,試探着後退,牢内殺人狂魔的影子又一次浮現。不行,不能想,上次她害怕惹怒他拿匕首,現下不應再刺激他。
雲漉深吸一口氣,身子僵硬地朝他靠近,“霍擎北,你是不是病了?”
霍擎北聞言眸色一變,暗紅褪去,恢複漆黑深瞳,眉宇微蹙,凝向雲漉的神情有些可憐。
“疼。”
陰鸷散去,雲漉揪緊的心微微松開,從袖中撚出絲絹,走近他身前,替他擦拭滿手血迹,“玉片割手,自是疼的,下次不許做這般危險之事了。”
霍擎北一把扣緊她的腰肢,将頭埋進她胸間,細細舔舐着。
雲漉扭動身子,嬌嘤道:“癢,你别動。”
霍擎北不願放過她,舌尖逐漸滑向最敏感之處,雲漉意識到危險,她抱住他的頭用力分離,她倏然喊道:“我想出去!”
霍擎北停下,攥她手腕一把扯下,大腿支出,勾她坐下。霍擎北凝她眼下那抹血痕,心中歡愉痛楚交織。
“漉兒,出不去了。”
雲漉水眸閃動,“為何出不去?外面都是抓我的獄卒嗎?”
霍擎北回視她擔憂的目光,眼睛眨也不眨,回“是”。
他抱她去床邊,在她額上吻了吻,“好好休息,無人敢來擾。”轉身便要離開。
雲漉抱住他手臂,偌大的宅邸要剩她一個嗎?對陌生之處心生不安,她急切道:“你去哪?”
“我幫你寄信?”
雲漉暗下的眸光亮起來,“你真的願意幫我寄信給哥哥?”
霍擎北颔首。
雲漉從腰間抽出信函鄭重置于他懷中,撫摸他胸膛,“定要幫我寄出去啊,麻煩你了。”
霍擎北唇角斜挑,聞言不語。
雲漉沒瞧見霍擎北的異樣,垂下杏眸,望向他的手傷,叮囑道:“還有你的手傷,記得上藥,拿纏布裹好,手不能遇水,聽見沒!”
霍擎北攫住她喋喋不休的櫻唇。
“嘶...疼...”
霍擎北知他今日磨狠了,輕吻了下便放開她。
桃然與湘戎見主君出來,一眼瞥見他的血手,不禁腿軟。
雲姑娘...不像是能傷到主君的人啊,難道是他自己?
湘戎餘光窺視戰栗的桃然,哼,他說什麼來着,吓死她!
——
馬車内,霍擎北拿出懷中的信,将其撕成齑粉。
又拿出了湘戎方才給他的兩封信箋,一封寫着高公確派人殺雲漉。另一封寫着皇上很快召回雲辀。
霍擎北抿唇,舌尖略微苦澀,一個兩個都想召回雲辀。雲辀回京,聖上想把這直刃會戳進誰的心髒。
裴仕卿與雲漉之事雲辀遲早知曉,裴仕卿已伏法,背後之人是,高公確。
再正直的人,也有七情六欲,雲辀待她妹妹比他自己還重,誣陷他還不及讓他妹妹受委屈嚴重。
想到雲辀對雲漉的占有,不由地捏緊了信箋。
霍擎北随即淡然一笑,盯着高公確殺雲漉的字迹,不如做成真,讓雲辀以為雲漉被高公確所殺,專心對付高公確,而他将永遠得到他的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