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漉在布鋪門口輾轉反側,樓裡的姑娘們舉手投足間袅娜惹憐,一個擡眸的眼神惹得人心碎,恨不得揉進懷裡疼愛一番。
雲漉學着擡眸,眼珠翻到天上都快暈厥了,仍是沒學會。
再瞧瞧那位姑娘的走姿,袅娜生蓮,妙曼婉轉,如流煙般的缥缈,引得人心癢,握不住的痛楚和不甘。
此魅惑功力,哪是她一時片刻能學成的,可她就這麼闖進去,雞沖鶴群般顯眼,定會被扔出來。
高相和裴仕卿究竟在密謀甚?再耽擱下去,就晚了...
“霍公子!”
一個稍稍年長的女子見到來人急忙迎上去。
雲漉擡眸看去,女子一身素裝,也掩不住眉眼間的精明,身後還跟了兩名壯漢,想必此人應是掌管夢春樓的鸨母。
男子與壯漢同高,沒有壯漢的體魄,自帶嗜殺冷飒之氣卻壓過壯漢萬分。不對,這背影有些熟悉,再往後瞧,跟着他的小厮,湘戎??
呵,霍公子正是霍擎北。
雲漉内心一時有些複雜,霍擎北去哪關她何事,他愛去哪就去哪,卻忍不住憤懑。哼,男人,不管是牆壁上的考生,還是為官的裴仕卿,霍擎北,皆愛醉心溫柔鄉。
雲漉不由地想,那年科考,霍擎北是否早去過夢春樓了。原來與裴仕卿同等貨色,嘴上喚她漉兒,殊不知那張嘴碰過多少女子了!惡心!
“霍公子,都給您安排好了,按您的要求,上等糕點,上等缭房,上等姑娘。姑娘是夢春樓調教了多年的處兒,每年都有人出高價,我都舍不得,還是霍大人您來了,我才覺得值呢。”
霍擎北冷眸颔首。
雲漉聞言,更加嗤之以鼻。
眼瞅着霍擎北要進去了,雲漉轉念想到,不如...
“霍公子!”
霍擎北回首,女子從暗處而出,逐漸走進明亮。
她淺笑吟吟,半遮的嬌顔在花燈照耀下,如宅裡盛開的桃花,粉妝玉砌,傾落馨香,不忍折摘的美好。
霍擎北陰翳的冷眸柔化幾分。
雲漉撚住霍擎北的青黑寬袖,細白的手指輕顫。
她嬌道:“霍公子,你這麼快便要抛下奴了?”
霍擎北凝視雲漉的乞憐美眸,忽閃的卷睫,眸中潋滟流溢,似豆包蹭蹭他手背般心癢。
話音剛落,雲漉感知到在場人的視線皆向她射來。
鸨母一臉陰郁,她看此女姿态便知,她不是夢春樓的女子,敢在夢春樓門口明晃晃搶客,真是要錢不要命了。
鸨母身後的狎司悄然上前,兇神惡煞的盯着雲漉,随時領命将此女折斷。
湘戎更是瞪大了眼睛,這女子長得美,可惜腦内有疾...惹誰不好,惹了這條街上最兇殘之人,哎。
雲漉不敢看向其他人,隻能直勾勾地盯着霍擎北。
霍擎北陰冷的眸中流轉深意,她看不明白。
雲漉愈不安,指尖愈發攥緊了他的袖擺,這是她唯一能進入夢春樓的機會,身後是夢春樓的恐吓,若他不應,不敢想象夢春樓的手段有多殘忍。
是死是活在此一舉了,雲漉心裡學着姑娘們的惹憐擡眸,心中一橫。
她細細地扯了扯霍擎北的衣袖,垂下眸。
霍擎北隻見她羽睫輕顫,似在隐忍,再擡眸時,眸中含淚,花燈映在露眸星光點點。
沒有故作揉捏,在她澄澈眸中看見了多年的凄忍,霍擎北心口泛疼,那般明媚嬌俏的姑娘,她受了許多委屈卻無人傾訴。
思及此,霍擎北想即刻揪出裴仕卿,硬生生掐斷他的脖頸,他舍不得的,竟被他踩在腳下。
霍擎北一把摟過雲漉,禁锢在懷,她耳垂墜着的玉珠晃蕩不止,晃的勾魂。
霍擎北低頭,擦過雲漉敏感的耳廓,惹雲漉身子微縮,裹胸微張,誘人的雪脯忽現。
霍擎北自是沒放過眼下春色,冷眸染欲,升騰起暗紅。
他似情人間的低語,“我永生不會抛下姑娘。”
雲漉聞言,掐着衣袖的指尖倏地泛白。此等情話,霍擎北信手拈來,印證她方才所想,他也是花場的浪蕩子!
霍擎北睥向鸨母,狎司退至鸨母身後,冷道:“姑娘不必上來了,錢照給。”
鸨母想到澄燦燦的金子,忍下心中不悅,讨好回道:“是。”
霍擎北牽過雲漉攥緊他袖擺的手,握在掌心。
“湘戎。”
“小的知道了。”
霍擎北牽着雲漉進了夢春樓,不是恩客的欲念,而是牽過夫人般的自然。
湘戎摁下心中震蕩轉身離開。
進了夢春樓,樓裡的華貴震撼了雲辘,竟有四層高。
她擡頭望去,比金子珍貴的魚牙綢墜于覆海,如瀑般垂下,水絲細潤,波光粼粼。
各式美人花燈點綴其中,如醉如夢。
大堂内,四五名女子抱琴奏樂,前面的纖娜女子聞樂起舞。
二樓,是...六座紗幔樓閣?雲漉第一次見,房内的樓閣。每座樓閣相距不遠,樓閣由粉紗籠罩,似霧似仙,頗有意境。
雲漉定睛看,籠罩薄幔的樓閣内有兩個若隐若現的,赤條條交纏的身影。
這是在...行魚水之歡?
面紗下的嘴巴不禁微張,雲漉頓覺眼疼。
她趕忙垂下腦袋,臉頰飛上绯紅,豐盈處上下起伏,裹胸跟着不停漲滿。
霍擎北直勾勾盯着她,瞳仁緊縮,眼眸一熱。
霍擎北牽她上二樓,雲漉閉眼不敢再看,柔夷回握他的大手,小心翼翼随他前去,幔中的嬌.吟聲不斷傳入雲漉的耳中。
霍擎北見狀,路過時踹翻踏凳,驚得帳中蓦地止住聲音,随即罵開,霍擎北一手牽着雲漉,一手撕裂紗幔,帳内人慌張地拿過衣衫遮掩,被他驚駭的猛獸眼神吓得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