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子在他心中占據很重要的位置吧!不管他今晚是不是故意喝醉的,到底有沒有聽清楚自己并不是那個叫”陌兒”的女子。他此刻都隻願把她當做”陌兒”的替身!
對她而言,這分明是在赤裸裸的羞辱她!
在這一刻,寒淩瑤也很想推開慕容澤,質問他為何如今就她一人守着那誓言十餘年,而當初許諾的他竟可以做到全然忘記,娶妻生子,心中挂懷那位名叫“陌兒”的女子,卻獨獨沒有她的位置。但是,爛醉如泥的他又能告訴她什麼呢?他是她選的夫君,結局是好還是壞她都得坦然接受。
與此同時,慕容澤清晰的感受到身下女子在聽到一句句”陌兒”時身體的顫抖,原指望她會大力推開她或是同她大吵一番,一般女子都受不了被如此對待,更何況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北齊幺女又怎會甘心在新婚夜被自己夫君如此作踐羞辱,殺人者誅心最甚,今夜這番舉動無非是想讓她難堪,引她厭惡,引她發怒,這樣她便有借口可匆匆結束這荒唐的洞房花燭夜。
可是,身下女子的舉動并沒有如她所料,兩側不安的手隻是緊緊拽緊床被,任由她上下其手,她這麼隐忍究竟暗藏着怎樣的禍心,還是真如她所言喜歡上了自己,此刻,慕容澤沒有心思去考慮這些,隻想趕快結束這個不上不下的境地。
慕容澤眉頭緊蹙,局面完全脫離了她的預想。她心中已然後悔采取這種方式讓自己進退不得。
但這戲還得繼續演下去,慕容澤不敢去看女子的臉,掩埋在女子脖頸上的俊臉在一番思量後隻能趴在她身上裝睡,不再作不安分的舉動。
對寒淩瑤而言,澤哥哥這番舉動不管是有意無意,都代表着他很不滿意這樁婚事吧。他既然想通過這種方式發洩自己的不滿,那便随他吧。一夜而已,誰讓他是自己心心念念之人,可身上之人卻安靜的沒有動作了,似乎是睡着了,女子輕輕喚了喚,“殿下。”
那人并沒有回應,真是睡着了。許是老天垂憐,給她留有一絲體面,新婚夜并沒有那麼難堪。
寒淩瑤輕輕的把他從身上推起,在他俊朗不羁的臉上凝視了幾秒,擦了擦眼角的落淚,攏了攏身上的單衣,輕輕起身,小心翼翼的幫他脫下鞋子,蓋好被子,吹滅了燭火,再蹑手蹑腳爬上床,找一個合适的位置躺下。
沒有逾矩的行為使裝睡的慕容澤也逐漸放下了對她的戒備之心。她不知道的是,但凡她今晚有其他異動,她都會毫不猶豫的對她出手。
這一夜,新婚二人雖同塌而眠,卻同床異夢。她心他不知,他疑她所為。一個佯裝的酩酊大醉,一個神傷不已。
淩亂的衣物散落滿地,不知情的人定會誤以為這一對新人是有多激烈。
………………
按照南楚慣例,皇子大婚停朝一日,此日要挾王妃回宮拜見尊長。
五更之時,宮門早已打開。慕容澤和寒淩瑤也在下人的提醒下起身梳洗完畢,至于昨夜的“激情”,二人皆閉口不言。
六更時分,二人已至宮門口,直達南楚帝所在的太辰殿。
“兒臣恭祝父皇聖躬萬福。”慕容澤帶着寒淩瑤入殿謝恩,皇帝揮了揮手。
“新婦拜見父皇。”寒淩瑤端奉上茶。
南楚帝接了由李公公轉呈的茶後緩緩道,“新婦擡起頭來。”
這還是寒淩瑤首次近距離接觸南楚帝,慕容澤在五官上有幾分像南楚帝的,曾經意氣風發的帝王,也抵不過歲月蹉跎,不知他的生母又是怎樣的姿容?定也是個美貌的女子,才會生的澤哥哥這樣好的容貌。
南楚帝端詳着寒淩瑤,喝過寒淩瑤的茶,客套的說着,“北齊帝生了個好女兒啊。老三日後要是敢欺負你,你不妨來告訴朕,朕替你收拾他。”
寒淩瑤看了一眼慕容澤,說道,“新婦在此謝過父皇,不過殿下待新婦極好。”
南楚帝叫起寒淩瑤,又對慕容澤道,“行了,帶新婦去看看你皇祖母吧。瑞王先你們一步,你們這會過去或許能碰上他們。”
“是”慕容澤應道。
景秀宮緊挨太辰殿,去坤甯宮時必經,如今,寒淩瑤也是她名義上的王妃,日後大小節日多多少少會進宮來,她的言行舉止也代表着榮王府上上下下,慕容澤自然不希望她在宮中行差踏錯半步,便一一介紹着内宮的殿閣,“這裡是中宮,皇後娘娘崩後便隻剩徐貴妃住在此。她是翊王的生母,平日裡盡量少接觸。”
寒淩瑤有點意外的看着慕容澤,這是他知道自己身份後第一次心平氣和的同她這麼講話,内心閃過一絲喜悅。
慕容澤的話音剛落不久,說曹操曹操到,便碰上前來請安的慕容恒,“這不是三皇弟和弟媳嗎?這近看本王是看清楚了,遠看還以為是鮮花和牛糞。”
這話裡的弦外之音分明,這是拐彎在罵慕容澤是牛糞,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此言一出,慕容澤的臉上倒未顯什麼怒意,許是從小聽多了比這還難聽的話,打小她可沒少受慕容恒欺負,寒淩瑤選擇嫁給自己,也算是替她狠狠反擊了慕容恒。
以她對他的了解,他心裡鐵定是恨意更深,無處發洩才在這逞口舌之快。
怎料,慕容澤還未開口,一旁的寒淩瑤便問道,“翊王剛剛真的是看到鮮花和牛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