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傳來這樣的話語,慕容澤慢慢放開了她,望着蕭楚陌的雙眸,不想放過她眼裡的任何表情,不死心的又問道,“那現在呢?”
蕭楚陌轉過身去,淡淡的說道,“回不去了。”
………………
南楚二十一年,八月初八,黃道吉日,諸事皆宜。南楚京都,到處張燈結彩,鑼鼓喧天。
蕭府
大門門楣上早已挂滿了紅綢,映着門口的兩隻石獅子也憑空添了幾分喜氣。家丁個個穿着大紅衣裳,臉上笑意難掩。
而此時蕭楚陌的閨房内,丫鬟喜兒正小心翼翼的替她上着最後一層胭脂。銅鏡中的女子面如霜雪,發若烏墨,挺俏的唇上染上鮮豔的胭脂,真真如盛開之海棠一般,在清晨的露珠裝點下嬌豔欲滴。就差一支金叉固定發髻了,喜兒看着梳妝台上擺放的各式金叉,正欲挑起一隻金叉。
蕭楚陌見狀,拿起一旁的玉簪子,對喜兒說道,“把這支給我戴上。”喜兒小心的接了過來,心下明了,這不是榮王送小姐的那隻嗎?小姐要戴着它嫁給瑞王,看來小姐心中并沒有放下榮王。
待固定住了發髻,琉璃抹額垂至眉上,饒是這滿頭的珠翠似也不及鏡中人半點璀璨。
“小姐,您今日可真是美不勝收。”
喜兒話音剛落,蕭楚曼和蕭定便推門進來了。
“阿姐,你今日真美!”
看到今日長姐蕭楚陌的樣子,二人都驚呆了,被這嬌顔驚豔。
“好了,還不快過來坐下,如此奉承于我,可是因着我今日出閣往後裡無人約束你們,心裡高興?”
“才不是呢!我可舍不得阿姐出閣。”蕭楚曼坐上前來,抱住了自家長姐的手臂。自幼喪母,長姐如母,他們可是對蕭楚陌萬般依賴。
“小姐,吉時已到,該出去拜别了。”
蕭楚陌有些個恍惚,屋外鑼鼓聲已是遙遙而來,而她的内心如死寂般的平靜,她終是要嫁人了,嫁一個她不愛的人。
………………
今日是兩位皇子的大婚之日。瑞王慕容煊的大婚之日,亦是榮王慕容澤的大婚之日。京都的老百姓都在觀望這場盛大的婚禮,十裡紅妝,場面壯觀非凡。
老百姓議論紛紛,”瞧這兩位皇子都是風度翩翩,娶的妃子也是第一美人,男才女貌啊!”
“可不是嘛,般配至極。我說還是咱們瑞王殿下有福,娶的是南楚第一美人蕭丞相之女蕭楚陌。”
“不見得,我覺得還是榮王殿下更厲害。你們這些凡夫俗子隻知蕭楚陌是我們南楚第一美人,瑞王那是以王妃之禮明媒正娶,但榮王殿下的西王妃也是大有來頭。這西王妃可是北齊七公主,傾國傾城,也是人家北齊第一美人,樣貌可不輸蕭丞相之女。一個北齊最受寵的公主,可是下嫁給我們榮王當側妃,古往今來,可不見有得。”
一人當即反駁道,“胡說,那是西王妃,又不是側妃。”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榮王殿下府中可是還有一位東王妃。西王妃,說白了還不是為了給北齊面子才弄這麼一個稱呼,誰不知道東為首,說到底公主還是側妃啊!”
“是啊,我聽我表哥說榮王都有世子了,那将來這位北齊公主所生的孩子也将屈居人下了,堂堂的嫡出公主,這一輩子都要伏低做小了,真是可惜啊!”
“那看來還是榮王殿下更勝一籌。”
…………
花轎中的寒淩瑤把他們的話一字不落的都聽了去,紅蓋頭下的她隻是輕輕一笑,這天下所有的人都不能理解她的做法,可那又有什麼關系,她不在乎。,
榮王府
白日的喧嚣已落下帷幕,此時的都城冷清孤寂,落針可聞。所有高門貴府一律緊閉門戶聲色漸隐,唯有王府此時還留有張燈結彩的喜慶餘味,火紅的燈籠從前廳一路高高挂起,綴滿了整個府邸院落。燈火明滅,透露着些許人氣。
屋内,燭火搖曳,映照着屋内随處可見的喜字。蓋頭下女子靜靜端坐着,纖纖玉手中還握着那枚玉佩,心中波瀾萬分,等了這麼多年,終于要嫁給澤哥哥了。今夜,與你相認,你可會記得小七?
少傾,屋外錯亂的腳步聲亦夾雜着男子說話聲傳來,“主上,您喝多了,慢點。”眼見屋外的人就要破門而入,女子快速的把手中的玉佩壓在玉枕底下。
房門被推開又被重重的合上。慕容澤伴着一身酒味踉踉跄跄的進來,看着周遭的喜慶的布置以及床邊在等自己掀蓋頭的女子,心中不勝其煩,恨不得撕毀這一切,自己最愛的女子此刻是不是也同樣的在等她的郎君行周公之禮,何其諷刺?
慕容澤拿過桌上的喜秤走到床邊,輕挑蓋頭。映入眼簾的女子身穿暗金錦紋鑲邊的绛紅色喜服,一身鳳冠霞帔,伴着她身上與生俱來的雍容貴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尤其是那雙漂亮的眼眸,說不出的勾人心魄。
寒淩瑤擡眸望去,那人頭上戴着束發嵌寶紫金冠,身穿一襲蘇繡紅色錦袍,腰系五彩蠶絲白玉帶,足蹬青緞白底小朝靴,說不出的風流潇灑!迎面撲來的酒氣,嗅覺告訴她眼前人喝了不少酒,此刻正用那迷離的桃花眼直勾勾的打量着自己,似在看什麼。
溫婉動人的聲音響起,”澤……夫君,你一直盯着妾身,妾身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
醉酒之人绯色的薄唇挂着一抹放蕩不拘的壞笑,“陌兒,今日你可真美!”
聽見陌兒二字,新娘身上微微一怔,臉色的喜色瞬間消失不見,原來他不是在欣賞自己,而是把自己當成他口中叫”陌兒”女子的替身。
“殿下,您看清楚我是誰。”寒淩瑤希望喚醒眼前人的神志,他可以心裡有别人,但在這新婚之夜,她不想糊裡糊塗的當了别人的替身。
醉酒之人似乎看不見眼前之人的情緒,也完全沒有理會新娘的話語,不穩的步伐又折返于桌旁,背對着新娘,往杯子倒滿酒,随後,兩手端來酒杯,踏着紊亂的步伐,嘴角繼續自顧自的說着,”陌兒,本王終于娶到你了,今日是我們的大喜之日,咱們來喝合卺酒。”
醉酒之人走到新娘身側坐了下來,迷離的雙眼望着女子,把手中的酒杯遞了過來。女子并沒有馬上接過來,手中的杯子在女子面前停了兩秒。見女子遲疑,醉酒之人似要收回酒杯,隻見女子如柔荑般的手接過遞來的酒杯,并順勢挽過對方的臂膀,紅豔的嘴唇上下張合着,一字一句清晰的吐露着,“夫君,你看清楚了,我是小七,不是陌兒。”
語畢,杯中的酒一滴不漏的倒入口中。
聽到“小七”二字,醉酒之人呆滞了幾秒,但很快又調整了回來,舉起手中的酒杯亦一飲而盡,在仰頭的瞬間那眼眸并不迷離,甚至是清醒的很。她心中很不滿意新娘的舉動,沒有想到眼前的女子竟沒有朝她發火。
喝完合卺酒,女子拿走二人的酒杯放于桌上,并把自己的鳳冠一并取下,舉手投足間姿态優雅,盡顯大家風範,待她走來,那一抹愠色在她臉上似乎已然消失不見,得體的坐于慕容澤身側,微微轉身,伸手欲幫醉酒之人寬衣解帶,溫柔體貼的說道,”夫君今晚喝多了,就由妾身幫夫君就寝吧!”
醉酒之人聞言,微微點了點頭,似乎新娘的話語讓她很受用,随即猛然伸手抓住女子的手往自身腰上一拉,五彩蠶絲白玉帶瞬間便從女子的手中落在床下,紅色錦袍散開,漏出紅色裡衣。女子來不及反應,身旁人又迫不及待用另一隻手摘了她頭上的發簪毫不憐惜的扔于地上,烏黑的長發落于女子腰間,更顯妩媚動人。醉酒之人粗暴的解開霞帔,衣物盡皆落于床下,輕輕一推把女子牢牢的壓在身下,那俊朗不羁的五官随他欺身而下。
身上之人不安分的手更是大為粗暴地撕開她的裡衣,露出大片如雪光滑的肌膚,春光無限。此時此刻,慕容澤的吻卻已經落了下來。女子能感觸到身上之人落在她的紅唇、耳垂、脖子上的吻,讓她覺得酥酥軟軟的。
僅僅片刻,伴着溫熱的呼吸,耳畔還是傳來的一聲聲”陌兒、陌兒、陌兒……”,讓她的心如墜冰窟,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止不住的滑落。原來,自己心心念念的澤哥哥如此迫不及待的行周公之禮,還是把她當成他心中的那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