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場上圍了衆多人,大家都想一睹王家小姐和這個公子的比試,有的人甚至還當場設賭,賭誰赢,答案顯然易見,場上衆人一邊倒,紛紛皆押王清畫勝,敢押慕容澤勝的人寥寥無幾。
為顯示公平,場上邀來了當地的大儒和在琴棋書畫上頗有建樹的才子作為評委,第一局比試琴藝。
王清畫走到了古琴前,坐了下來,整個人落落大方,她先伸手彈出一個音節,接着彈了二個音節,第三次彈出三個音節,如此,每彈一次增加一次音節。
她所使用的技法,為失傳已久的疊音彈奏法,疊音彈奏法最難之處,越到最後,所用的音節越來越多,一般的人會因為音節多而雜,無法完成整首曲子的彈奏,而王清畫卻用了這種最為複雜的手法展現她在琴藝上的造詣。
寒淩瑤作為北齊公主,自幼也是精通琴棋書畫,此刻她也被王清畫的琴藝也深深震撼到了,此女子琴藝果然不凡,上佳之作。那位公子想勝那是很難,她擡眸望去,慕容澤臉上依舊波瀾不驚,此時還一副認真聽曲的表情,陶醉的很。可真是一點都不為自己擔憂!
衆人細細聆聽王清畫曲子裡演繹的故事,在一片翠綠的草地上,兩個戀人正依偎在一起,喃喃低語,畫面幸福而又美好,他們正憧憬着未來的美好生活,畫面一轉,少年需要參軍,女子依依不舍與他分别,每日在村頭路口眺望,希望看到心上人出現在眼前。少年殺敵時,不幸戰死戰場。女子得知少年戰死的消息,躲在房中默默流淚,直到家裡逼她嫁給同村一家大戶為妾,女子劃花了自己如花的容顔,自此,孤獨終老。
一曲終了,曲子裡演繹的故事凄美無比,讓人心痛,很多人還在默默回味着剛才的曲子。
慕容澤率先出聲贊道:“王小姐,技術精湛,一曲彈完,驚為天人,曲調清新脫俗,令人回味無窮。”
寒淩瑤看向他,真是不解的很。這位公子在為對手拍手稱贊,是不知道接下去要上台比試是他自己吧。
“公子,該你了。”王清畫提醒道。
“在下不擅長撫琴,吹笛如何,可否算數?如若不行,那這局在下便認輸了。”慕容澤輕搖折扇,看向衆人問道。
衆人聽後笑了笑,不會彈琴還應下比試,這人可真是勇敢。寒淩瑤直接看不懂慕容澤這番操作,心中暗忖這位公子試都不試竟然直接認輸,這認輸了一局,那後面兩局要都能赢才行。早知如此,還不如讓自己來比試,說不定還有一絲勝算。
場上評委聞言不知該如何答他,看向王清畫,畢竟和他比試的是她,她若是不介意那便無妨,“王小姐以為如何?”
王清畫覺得那人也是有趣,但她自信于自己的琴藝,想讓他輸的心服口服,大方的說道,“笛子和琴本就同屬樂器,用何譜曲皆為外在,就像學武之人一樣,用的兵器不一樣就不能說他武功不行吧。公子請吧。”
衆人覺得她說的在理,才女見識果然不凡,就連慕容澤也向她投去贊賞的眼光,此女子雖有時與她争鋒相對,但也不失格局。
下人遞來一支玉笛,慕容澤接過,用手輕輕的撫摸了下,雙眼之中一道精芒閃過,開口說道,“一曲十面埋伏,諸位可要注意了!”
說罷将笛子放于嘴邊,開始吹奏。一時間玉笛傳開一片低沉的笛音,此曲開始,笛聲先是低沉急促,那低沉且急促的笛音雖然快,雖然低,但卻并不亂,反而是每一聲笛音都是絕妙,每一段樂律皆是和諧。
此曲方出,場上衆人的面色頓時為之一變,衆人看向慕容澤,眼神中浮出驚訝的神色。
“此曲陌生,但前期曲調平穩沉穩,其中重音又激昂有力,宛如風雨之前的寂靜一般,此曲不凡啊!”其中一位評委忍不住說道一句。
突然,曲風一轉,開始變得高昂急促起來。急促的笛音,又伴随着大量的變化,時而低沉宛如潛伏在暗中的兇險,時而急促似那無盡的危機爆發。變化的節奏,激烈的樂律,讓人驚歎。
此時四周聽聞此曲之人,都已經瞠目結舌,呆在原地!評委中已有兩人忍不住站了起來。至于不少人,在這樂曲所營造的緊張危機的氛圍中,汗流浃背!宛如自己置身于一場極端兇險的殺陣之中一般。
就在此曲進行到了最激烈的時刻,慕容澤放下玉笛,笛音驟然停止。這瞬間場中所有的人,也都随着這激烈笛聲的停止而屏住了呼吸。這瞬間,笛聲雖然停了,但場上所有人的心,已經被帶入到此曲之中,更甚前面王清畫那曲。
笛聲泠泠,如水如華,清麟如海上清音,無形的漣漪向四周擴散而去,灌入每人的精神識海深處,将他們籠罩在幻境之中。此曲結束,場上陷入了長久的寂靜之中!
評委全身繃緊,面色如癡,心中激昂的曲率回響不停。而王清畫也深深震撼于此曲之中,難以想象這世間還有如此高人,能夠吹奏這樣攝人心魂的曲子。
寒淩瑤則是神色複雜的看向他,他剛才的樣子像極了十年前吹笛給她聽的澤哥哥。她不免苦笑了下,許是太思念澤哥哥,對陌生公子竟出現了幻覺,置于兩側的手緊緊拽緊了衣角。
沉默片刻之後,慕容澤手執玉笛負于身後,挺拔的身姿顯得潇灑不羁,似笑非笑說道,“此曲完畢,請諸位評判吧。”
幾位評委交頭接耳了一番,給出的結果是“平局”。理由是這位公子所吹奏的曲子雖然比王小姐更勝一籌,但是這局比的是琴藝,而不是樂律。未能用琴奏曲便失了分,王小姐雖然不計較,但作為評委不能不公平。所以,二人平。
對于這個結果,慕容澤還是欣然接受,畢竟這局自己本身就不抱有赢的想法,平局也不錯。而王清畫則認真了起來,這位公子實力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