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這些不冷嗎?我們要下海。”
于皓南早已等在他的劍齒虎軍車旁,等到李若希走過來,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衣袖,試探衣服的薄厚。
“不冷。”
李若希穿着黑色沖鋒衣,緊身褲,長及膝蓋的黑皮靴,一身幹練打扮,背着一個裝着蹼和潛水服的雙肩包,向左邊挪了一步,低頭躲開了他的手,習慣性想繞到那邊去,上駕駛位,卻忽然身子一輕,整個人被掐着腰高高地舉了起來,放到了副駕駛位上。
“别動我!”
他一回手肘,狠狠地拍打于皓南的頭,隻聽砰砰作響,像是瓜熟透了,聽來十分疼痛。
“……這麼大勁兒,不行,我得先暈一會兒了。”
于皓南眼冒金星,隻得閉着眼睛,靠在了車門上,站着緩了緩,身後車裡,響起一陣哄笑聲。
李若希回頭,Aland骨幹麻将牌之人,除了厄斯三人,孫舜香、張吉惟、李西彤不在,其餘都到位了。
至少輕了20斤,距離标準體重。
李若希在厄斯的時候曾經短暫地得過厭食症,半個月時間瘦得變形,于皓南那段時間對他進行“體重管理”,白天晚上喂食,督促他吃飯,每隔半個月,就把他掂起來稱重,所以對他的體重預測總是很準确,能精确到幾斤幾兩。
于皓南繞過車頭,坐到了駕駛位上,抽出安全帶系上,又去看了看李若希,李若希狠狠地瞪着他,示意他别再動手動腳。
“我忘了。”于皓南踩了油門,把車開了起來。
在他的認知裡,根本不存在“離婚”這件事。
于皓南處理事務總是很高效,順他意的他聽從,他不願意的,通通當沒發生。簡單來說,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一路無話,車開到了案發地點,嘉陵海域。大家紛紛下了車,于皓南按照提前規劃的活動範圍和檢索片區,分别給他們交代了各自的任務,Aland将領們分頭行動。
中其志、南不悔率領部下三縱支隊,沿着海岸線進行仔細查訪、收集資料,廖成北和崔淨發,率領海軍們潛入海底,随行左右。
于皓南和李若希則換上了深海潛水服,背着氧氣瓶,準備下海。
“于總好!我回來了!”
忽然一名戰士穿着新兵營軍服,來到了Aland戰士們的集合區域,奔到于皓南身前,挺胸擡頭,向他行軍禮。
轉臉看到李若希也在旁邊,他又跺了一腳,年輕的臉龐神采奕奕,立正道:“李總好!”
“你好。”李若希點頭。
于皓南看了他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那個Omega排頭兵,莊雅思。
“有收獲嗎?”
“重大收獲!”
于皓南心中一動,轉頭看了李若希一眼,向他擺了擺手:“回頭彙報給我,先跟着中其志他們去岸邊查訪。”
“是!”
深海潛水,是海軍們必備的一項偵查技能,于皓南、李若希雖然都是空軍出身,但作為新兵營一等一的戰士,兵王和排頭兵,深海潛水是他們尤其擅長的加分項。
二人身着沉重的潛水服,背負着2t氧氣罐,緩緩沉入深邃而五彩斑斓的海底。
随着潛入深度的逐漸增加,海水周圍的光線逐漸暗淡,甚至漆黑一片,海水變得愈發冰冷和寂靜。
打開頭罩探燈,眼前是一片瑰麗奇幻的景象,碩大而盤枝錯節的珊瑚,因為别人看不見而随便長一長、相貌極其醜陋的海洋生物,在周圍随着海流靜靜遊動。
于皓南極速擺動四肢,遊動幅度很大,很快下到了預定地點,回頭看去,卻不見李若希的蹤影。
他來回轉頭尋找,卻看到正前方的白色燈光,李若希潛底的速度竟比他還快,他連忙追了上去。
“真厲害。”他朝李若希豎起戴着手套的大拇指。
李若希攤手道:“找什麼?”
眼瞅着目測範圍内,一根發光的金條都沒有。
“什麼都行。”于皓南用口型道。
這片海域自從案發後被迅速戒嚴,海警很快調查了過往船隻記錄,那風雨雷電伴随海嘯的夜晚,别說這整個海域沒有一艘船經過,就是附近幾座小島,也沒有行船的影子。
這甲悟島面積不大,土地貧瘠,寸草不生,連海洋生物都沒有可以吃的,是海盜都不曾光顧的地方。不但平時沒有戰艦、輪船經過,就是必須經過,人們都更愛選擇沿傳祺島和豐裕島中間夾縫穿過,去那貝殼海蛎豐厚的地方。
甲悟島海岸與海下,都空空如也。
既然什麼都行,那李若希就什麼都找。
他和那些魚群擦肩而過,看到海葵在探照燈下閃爍着柔和的光芒,像是海底的燈塔,便遠遠地遊了過去,抱了一顆最大的海葵,頂到頭上,給于皓南看。
“不要。”于皓南莞爾。
在海的深處,他漫無目的地遊來遊去。
聽聲辨位,厚重的潛水帽下,隻能聽到微弱的海流聲,魚群遊動時,輕微的沙沙聲,以及足蹼上下拍打海水時,有節奏的起伏聲。
這驚天大案一發生,梁孝铮就來戒嚴海面和第一波下海深潛了,聽說于皓南又要下去找金子,不禁啧道:“連珊瑚縫我都掰開來仔細看了,别說金條,就是金瓜子,都沒有一個,不信你能找到線索。”
李若希遊了好一會兒,撿到了一個塑料袋,算是海底垃圾,挂在了珊瑚上,他拽着這個白色塑料袋撲騰過來,又期待地遞給了于皓南。
于皓南的大手将袋子翻來覆去地看,一個字都沒有,也不知道是哪條魚鳍上刮蹭下來,帶到了海底。于是搖搖頭,告訴他這個也沒用。
李若希飛快地轉身,又開始去尋覓了。
海底世界仿佛進入了另外一個與世隔絕、靜谧又神秘的世界,父親于浩海特别喜歡深潛,等到有了妻子後,深潛變得有意義和有目的了,那就是捉方傾喜歡吃的深海藍鳍鳌蝦。
于皓南看到這藍色的大龍蝦,在眼前張牙舞爪地經過,順手抓了兩隻,揣進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