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是什麼人做的了嗎?!是A軍?!”
“不是!A軍是穿軍服的,他們都是一身黑衣,看身手武器像是水星人!”
孟令華琢磨片刻:“别動手,暗中跟上。”
隻是王宇行哪是能讓人随便跟上的人,沒到三天,換了三處,孟令華手下就跟丢了,這下孟令華心裡發毛了,鄧運濤是他手下,也是他最重要的心腹,他當即告訴方缇:“王宇行把鄧運濤囚禁了。”
“啊?”方缇像是沒聽懂,“抓他幹啥啊?”
“這得問他,但鄧運濤消失了三天,全無蹤影,我派人去他家裡找了,也人影不見,這是他從沒有過的情況。”
“那有證據嗎?王宇行不是會輕易露面的人。”
狂犬疫苗都不來打。
“……我這裡有監控拍到的畫面,是一些黑衣人,看着身手利落,像是水星人。”
方缇一動不動地看着他,有些奇怪。
上回他脫口而出“……A軍現在和我們厄軍合作共生”,就讓他有些意外,水星人來到厄斯即使過去了七八年,還是會以水星人自居,看到自己母星的人,也不大會說“像是水星人”這樣的話,而是會說“像是我們那兒的人”。
孟令華立刻意識到他說錯話了,自嘲道:“跟厄斯人待得久了,有時看到咱們那兒的人,也會叫他們水星人。”
方缇嗯了一聲,翻看照片,都是黑色的影子,行色匆匆,看不出具體是哪裡的人,但王宇行如果真的出手囚禁那位老教授,那隻能是一個原因。
為了我。
“我現在聯系不上他,隻能想想辦法,”方缇道,“但他未必會做這樣的事,現在他還會為了我做什麼嗎?太傻了。”
“也許不是為了你,也是要跟孫舜香作對,你看坊間盛傳孫舜香是小三還有李西彤被污蔑的事,難道不是他做的?”
孟令華話音一落,便看到方缇有些訝異的表情。
“你真當他是朵白蓮花?什麼壞事都不做?他可是陰兵團首領,手下幾十萬精兵都沒清理幹淨。”
“我是奇怪你對他的惡意,你不也曾經是他的手下嗎?”
“但我棄暗投明了,方總,”孟令華道,“西菻的情況咱們都知道,于總日夜加蓋核武防護罩,為的就是收拾王宇行的爛攤子,他把西菻的防護設施全毀了,為的就是無差别炸掉厄斯每一寸土地,用核武!他比之他父親瘋王凱文遜要殘暴得多,他說真正的恐怖分子!”
“不,他不是。”方缇立刻否決了。
“難道你不相信你二哥的話?我們都在西菻待過,那裡的情況,我想于總和孫參謀都告訴過你了。”
“我知道西菻核武沒有防護罩了,但是,我不相信是王宇行做的。”
“什麼?”孟令華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還真就以為王宇行是個好人?!”
“他當然并非善類,不然我當初也不會那麼做,”方缇看着他,“隻是我不相信他是恐怖分子,他會無差别用核武炸毀厄斯。”
“為什麼?!”
“因為厄斯有我。”方缇笃定地說。
厄斯有我,王宇行就不會讓我處在危險當中。
孟令華臉色發白,幾乎氣笑了,他的胸膛劇烈起伏,不敢相信一貫在醫學領域冷靜專業的方缇,會糊塗至此。
方缇看到他失望的臉色,也知道這種堅信難以讓人信服,他也知道不論是說服孟令華,還是說服于皓南和孫舜香,這世上都不會有一個人相信,西菻的核武防護裝置,不是王宇行拆除的,但他就是相信,這種相信,幾乎是一種迷信。
隻是……
上回王宇行離開的時候,方缇調取自己那層樓的監控,看到了湯姆和王宇行激烈決鬥的畫面,小貓從窗台往他肩膀上跳,抓傷了他的側頸,王宇行第一反應是抄起不遠處保潔間的拖布想要打小貓。
可隻低頭看了那貓圓圓的眼睛,聽到它喵喵叫,王宇行的拖把就沒打到小貓身上,而是指着它,不停讓它走開。
就連被方缇搗毀一切,被綁在輪椅上,王宇行掀翻桌上的熱粥,都從來不往方缇的身上潑去。
他摯愛的王星星,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王宇行的每次動手,其實都是還手,隻是他還得要厲害幾十倍,要更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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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控中心溫馨提示:您的第二針狂犬疫苗需要及時到醫院注射完成,防止狂犬病發。”
王宇行收到這樣一條信息,來自于市疾控中心的号碼。但他一琢磨,疾控中心不會連他這黑戶的黑号都能準确定位,何況還清楚地知道他該打第二針了。
于是動用偵察兵的技能将這虛拟号背後的号碼救出來,809633573,來自方缇的手機。
這醫療兵的防偵察水平真次,王宇行哂笑一聲,沒有回複。
“疾控中心溫馨提示:您的第二針狂犬疫苗需要及時到醫院注射完成,防止狂犬病發,胡亂咬人,變成瘋狗。”
這提示看起來一點兒都不溫馨,王宇行仍舊置之不理。
“疾控中心再次提示:您的第二針狂犬疫苗需要及時到醫院注射完成,防止狂犬病發,胡亂咬人,變成瘋狗,控制不住流口水。”
“……”王宇行看着信息,這回有點擔心。
真的會流口水嗎?還控制不住?
變成瘋狗咬人他無所畏懼,但這個他受不了。
于是查了查狂犬病到底怎麼回事,越看越害怕。
于是不得不回複:“早上7點半。”
他知道方缇八點半出診,就給自己留了一個小時的時間,而且他沒有選晚上,就怕方缇又賴皮,想要他陪睡。
他去的時候果然沒戴面具,但戴了口罩和帽子,早上七點半,厄斯冬天的清晨,天剛蒙蒙亮,就坐着從地下車庫直達樓上15層的電梯,進去後瞄了一眼,監控仍舊是關着的。
他仍然很好奇方缇在這醫院裡能有這樣的特權。
叮的一聲,門往兩邊開了,方缇早已等在門的中間,随着門開的聲音,一雙澄澈純淨的大眼睛,深藍與淺藍交疊的雙色瞳孔,瞬間亮了起來。
王宇行心裡往下塌陷了一半似的,無聲地歎了口氣。
“你來了,吃飯了嗎?”方缇走過去想要挽他的手臂,王宇行向邊上快步走了過去,“吃了。”
“哦。”方缇跟在他的後面往診療室裡走,影子一長一短,自己的完全被王宇行覆蓋。
他又看到了他戴着黑皮手套,真是奇怪,臉都不怕露出來,卻怕露出手來。
于是猛地往前一撲,想要抱住他的腰,同時揪他的手套,可王宇行早就看出後面那小尾巴影子有異動,在他往前一撲的同時飛快轉身,伸開手掌抵住了他的頭。
“幹嘛呢?!我也不是非要你才能打這一針,你給我老實點兒!”
方缇的頭立刻扭得像陀螺,使勁往他手心裡拱,他的頭發毛茸茸的暖呼呼的,王宇行揉了兩把迅速撒手,轉身快步走進他的診療室裡。
這一進去,又是一愣,客廳的擺設再一次發生改變,這回沙發換了,變成了一張沙發床,面積是原來的兩倍,長度也加長了不少,到了兩米四左右,而這一改動之後,從門口進到裡面卧室,走路就不方便了,要側着腿從沙發邊上蹿過去,偶爾别到了膝蓋,還會躺倒在床上。
“這多不方便?誰在客廳放床?”
“能折疊也能打開,我偶爾也想要在客廳睡一下的。”
方缇眼珠子叽裡咕噜轉,還不是上回王宇行在沙發上蜷縮着睡了一晚,他第二天想跟湯姆一起攤開肚皮在王宇行邊上躺着,被王宇行拒絕了。
“貓呢?”王宇行看到窩裡是空着的。
“在鶴庭那裡。”
鶴庭,鶴庭,叫得那個親切。
王宇行斜了他一眼,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攤開右邊手臂:“快打吧。”
方缇進到裡面拿出了醫藥箱,站到他的前面,雙腿之間,先轉了下頭,看了看王宇行側頸,被湯姆抓傷的地方。
隻是王宇行這一轉頭,看到他也是有備而來,左邊耳朵上,戴着一個十字架形狀的珍珠貝母耳環。
他心中一動,這東西是他放到盒子裡揣在兜裡的,原本是去年方缇生日的時候,想作為禮物送給他。
隻是後來在西菻被方缇凍住,再醒來時别說褲兜裡的耳環遺失了,就是他的褲衩都不見了,被方缇換上了新的睡衣褲,被綁在輪椅上。
毫無尊嚴!
他不禁看着這耳環有氣,可明明眼中帶着怒意,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粉色的耳垂,一晃一動又一閃一亮的耳環,心裡卻麻酥酥的,難以自控。
“好看嗎?”方缇朝他左右晃了晃小腦袋,“你的眼光很好,這耳環很漂亮,也很配我。”
還是十字架形狀的,這珠貝母散發着瑩潤雪白的光,跟他白皙微粉的耳垂,跟他的職業和氣質相得益彰,十分相配。
“還我,”王宇行道,“不是給你的。”
“背後還刻着數字呢,1105,我的生日。”
王宇行要起身,方缇卻捏住了他的下巴:“别動,我看看你這留沒留疤。”
貓撓的幾條抓痕第二天就消了不少,方缇純屬在這借醫行兇,沒等王宇行反抗,他湊過去情不自禁地親了一口他的側頸。
這蜻蜓點水的一吻,王宇行隻覺得自己的大動脈都快燒起來了,熱血從頸部淡青色的血管一路沸騰叫嚣着将腦部所有神經都點着了,他一個挺身抓着方缇的雙肩将他拎了起來,視線裡方缇的左耳閃亮着的耳環在空中飛旋,轉了一個半圈,等到落地時,方缇已經仰躺在攤開的沙發床上,王宇行抓着他的臂膀像要把他撕裂成兩半,撲在他身上瘋狂地吻他,咬他。
狂犬病真的發作了。
不但瘋狂咬人還控制不住地流口水,等到把方缇親得五迷三道頭發蓬亂耳環和耳垂劇烈拉扯到他忍不住疼痛尖叫時,王宇行才恢複那麼一絲理智,勉強擡起頭來。
“你别逼我!”他咬着牙喘着氣,瞪着他恨聲怒道。
方缇卻自下而上看着他,微微一笑:“我就逼你,怎麼地。”
王宇行一口咬了下去,頓時血染二人的雙唇。方缇感受到他不再伏地挺身控制住下面的距離和瘋狂而堅硬的進攻時,不禁驚懼地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