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我說的是水星的七天,厄斯三個半的晝夜,”王宇行表情嚴肅,“你就得讓我看到。”
方缇搖了搖頭。
“不準搖頭!”王宇行兩隻大手固定住了他的腦袋,低頭看着他,忍不住嵌上額頭一個吻。
“真的不行……”
王宇行幹脆往下,試圖吻住他拒絕的唇。
“王宇行,别這麼任性,”方缇伸手,按住他的頭,金發從指縫中滑出,“三個半的晝夜,我都不一定來回跑一趟夠時間,現在,阿蘭德停軍在哪兒,我都要去找一找。”
“那你為什麼要去,你想知道時局,我不都告訴你了嗎?”王宇行皺眉,有些不耐煩。
“我要去驗證一下你的話,”方缇道,“而且也許阿蘭德給出的是時局的另一個側面。”
“那你每一面都要看呗?”
“對,埋頭研究醫學,曾經是我不懈追求的目标,但現在看來,”他攤了攤手,“我還是得短暫地棄醫從軍吧。”
“小樣兒,離了你,A軍還就打不赢了?”
“未必打不赢,但我要出一份力,”方缇歎了口氣,上前抱住王宇行,臉貼在他的胸膛上,“你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報了A軍的培育之恩,我就可以撤了。”
“撤到哪兒啊?”王宇行唇角微彎,明知故問。
“和你在一起,你去哪兒我去哪兒,”方缇道,“往後餘生,都跟你走。”
這種貼心的情話,如暖流一般讓王宇行的心瞬間溫馨滿懷,似乎人生都變得充滿希望。
王宇行摸着他的頭發,竟然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也不會同樣說些暖心的情話去讓方缇感動,不得不說,他沒有方缇會表達。
“啊,好,說話要算話。”
後面,他就忘了跟方缇約定時間了,反正方缇說“空了,閑了”,會去找他。
他就隻能等。
方缇有種“勁勁兒”的感覺,王宇行形容不準,也把握不住,就像他因為醋意上頭說範承毅跟方缇有一腿,那本意是希望方缇否定,可沒想到方缇沒有浪費一分一秒在自證上,反而說得更細節、更徹底、更狂放,什麼“八百A軍進被窩,日夜品嘗小葡萄”之類的話,還嘲笑王宇行是個處男,才惹得王宇行一時急火攻心,生氣出手。
“你對我說垃圾話,我就要讓你被垃圾淹沒。”
對着方缇的大眼睛,王宇行莫名其妙地慫了,而上回明明約定了十天半個月後見面,方缇就說忙着搗藥制藥,兩個月後,還得是王宇行自己闖入那醫研所。
“哥這二十幾歲,就剩不到兩年,”王宇行咬了咬牙,“你得珍惜。”
方缇忍不住笑了:“你的十幾歲,二十幾歲,我都見過,都很喜歡。以後你七老八十了,也會是我最愛的哥。”
“真的嗎?”王宇行不知不覺地就傻笑翹嘴了,這到底是為什麼!
愛情讓人降智。
眼下王宇行跟着浩浩蕩蕩的遊街隊伍,一齊湧進栾城大學校園門口,他的手下們發現他棄車走路了,也都紛紛效仿,跟着他一齊在路上和行人們擠着走。
“殿下,咱們是要殺掉這些礙事的學生嗎?!”龍思齊問道。
“……你不能光整容,也得整一整腦子,”王宇行持槍往上面指,“瞪大你的狗眼看看,那都是誰。”
“……是範承毅!”龍思齊震驚道,“他們是A軍。”
“不全都是,”王宇行道,“大夥兒抄家夥吧,一會兒保護學生。”
龍思齊有點沒明白:“殿下,這學生不是A軍假扮的嗎?按理說,咱們應該跟厄軍一起……”
“咱們沒有武器,這場合A軍有備而來,”王宇行道,“靜觀其變吧。”
第一輛卡車沖到了校門前,站崗的厄軍們立刻将槍口整齊地對準了他們。
“來啊,來啊!你們還想對着我們平民開槍!”
站在中間拿着麥克的阮崎志大聲喊道。
“你們沒有人性嗎?還是沒有知覺。看着我們的眼睛,看着我們的頭發,我們和你們一樣,也都是厄斯人!”
“可今天,是什麼讓我們同類相殘?!是葉桑政權,是暴虐的政府統治!”
“……也是你腦殘。”王宇行的手/槍藏在袖口裡,隻緊張地看着眼前局勢。
可是厄軍那邊顯然也有統領人,就站在大樓台階上,長身玉立,身材高大,默默地看着前方。
而厄兵們也時不時回頭,望向那個人。
孟令華上将,遲遲沒有下令。
“我的全家都被你們厄兵刺殺了,支持我的父母,懵懂不知事的妹妹,八十歲的老奶奶……”阮崎志的控訴令人淚目,“隻因為我還有頭腦,我還清醒着,他們就因為我的理想,命喪黃泉。而我又為了什麼呢?
“為了不再滿目瘡痍的大地,為了數十億掙紮在生存線上的同胞,為了我們的家園,不再被炮火襲擊……松日根校長,你又為了誰?!”
衆人都将目光放在講台上,那身着華麗博士服,高高地站在那裡,進行王室榮譽表彰的校長。
“你為了你的一己私欲,為了你的家财萬貫,為了你得以向下延續幾百年的榮華富貴……”
随着阮崎志的控訴,校長身後的方型大屏幕上,忽然出現了一張張由阿波羅偵察兵們截獲的證據。
有松日根跟軍官們頭對着頭、聊天說笑、吃喝玩樂的鏡頭,有松日根坐在賭場上歡樂玩牌的景象,有松日根左擁右抱兩個美少女的偷拍照片,以及松日根跪在厄斯軍官面前,行禮道歉的視頻……
“我保證控制住我校大學生,絕對不再遊行,我保證将阮崎志、刁磊、金學峰等八人,全部秘密處死,我保證他們的家人,也不會走漏一句風聲……”
一時之間操場上一片嘩然,學生們都站起來了,什麼持槍威脅的厄兵,也都不管不顧了,通通闖過關卡,沖上前去,撕扯那校長松日根的制服和禮帽!
“松日根!你貪污,腐敗,卑鄙,下流,無恥!你拿出了我們所有起義學生的家庭地址,你出賣了我們所有人!”阮崎志揮臂喊道,“沖啊!當代大學生們,我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學生們都從大卡車裡跳了下來,一齊奔向講台上,要撕咬,要沖破,要毆打,要讓那校長沒有一片完整的血肉!
而在厄軍們鳴槍示警、下手阻攔時,此刻僞裝成學生的A軍們早已分成16縱隊,将學生們護在身後!
“放!”
方缇在卡車上忽然揮手,将手裡的紅色旗幟揮下。
王宇行還挺好奇他能放出個什麼,卻在幾秒之間,看着整個操場,忽然霧氣降臨,冷氣森森,整個烈日當空的環境下,都被這一縷縷寒氣逼人的白霧籠罩,而視人不清!
“卧槽!”
王宇行一聲大喊,首先就近滾到卡車下面去,求生意志讓他趕緊捂住口鼻,全身緊繃!
這是真正的新式武器。
王宇行心中駭然,抱着手臂,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和頸側,逐漸失溫和徹骨的寒冷,讓他心生恐懼。
不止是厄斯人,還有我們水星人,你親愛的王哥在這呢!
……這可怕的小葡萄,已然練成了冰凍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