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次的情報很準，”于皓南道，“文森特也是剛被雇傭軍劫持，綁在那裡，他們前腳走，我們後腳就到了。”

“情報就是太順了，搞得我都自我懷疑了。”孫舜香疑惑道，“這跟我們總是對抗的雇傭軍，到底是誰，上回搶奪武器的事，丁一翼認了嗎？”

“他認個頭，一蹦三尺高，說絕對不是他，好像冤枉了他似的。”于皓南道，“還在總司令那裡告了我一狀，說我自導自演來誣陷他，我真是閑的。”

“哎喲，那你老婆不是更生氣了嗎？”孫舜香擔憂地看着他。

于皓南哼了一聲，沒有多言。

不管說什麼，文森特已經被殺了，雖然孫舜香很惋惜，覺得不該這麼武斷，可于皓南對他的意見有時當個意見聽一聽，有時當個耳旁風，吹了就算了。

等孫舜香一走，方缇将自己對厄軍此次的“新式武器”，做了一個專業梳理和總結，遞交給了于皓南。

“還真是新瓶裝舊酒，催/淚彈和爆破炸彈的組合，就是什麼新式武器了，”于皓南不屑道，“這敵軍生化藥師也是江郎才盡了。”

“我猜他是想仿照X炮對我軍視力有前期幹擾，意圖動搖軍心，”方缇道，“但眼下還沒有能制服X槍炮的東西，便用催淚瓦斯來僞裝複刻。”

“不得不說這人還是很有頭腦的，我們先遣軍就被它吓到了，幾乎損傷過半，”于皓南道，“參謀中也有不少人向我提議，中途撤軍。”

“還是于總智謀過人，心态很穩，沒被吓到，”方缇道，“這武器制作精良，看着真得很新也很強。”

于皓南笑了笑：“跟你那迷惑軍心的傾炮同出一轍，這回連封騰沖都以為我們研制出了專門對抗厄斯人的傾炮，是又怒又急，不得不撤離，我才拿下這蘇東大片土地。”

他從身上摸了一圈兒，掏出一個金條，扔給了他：“賞你了，回頭此一役記你大功一件，就快要奔上中将了。”

“謝于總提拔！”方缇雙手接了金條，起身行軍禮，笑着将那金條揣到了兜裡。

手腕一晃，于皓南看到了他的新手表。

“過來給我看看。”他朝方缇招手。

方缇心裡一緊，右手蓋在左手腕上，磨磨蹭蹭，不敢上前。

“我不要你的，”于皓南道，“就是看看。”

方缇暗自後悔沒有把它摘下，這下被抓個正着，有些躊躇，又有些猶豫地湊到他的跟前，伸過手腕，遞給他看。

于皓南端詳片刻：“太花裡胡哨了，有純白的嗎？”

“……應該有，”方缇道，“我就是看着鮮豔才買的。”

于皓南嗯了一聲，轉身開始翻自己的兜，倆手空空後，又開始去翻包。

方缇眼見着他把自己的破衣爛衫都從行軍包裡倒了一地，終于，從裡面找到了一個扁扁的金币，遞給了方缇。

“給李若希買一塊，夠嗎？”

方缇心想，不夠你也沒有了啊。

“夠了。”

于皓南心裡似乎放松了，起身将地上的衣服踢到了一邊，又低頭看軍報了。

“二哥，他為什麼跑了啊？”方缇感覺自己需要施以援手，不然以二哥自己，恐怕不像能追回老婆的樣子。

“太久沒給買禮物了。”于皓南翻過一頁，平靜地說。

“可我聽說，他想去救弟弟……”

“這一頁已經翻過了。”

“可他的副将，也被你給……”

“他的副将都是叛徒。”于皓南言簡意赅道。

方缇默然無語，隻覺得二哥和二嫂已經有了幾乎不可調和的矛盾發生了，但二哥好像并不當回事。

于皓南的“戒斷”反應比較明顯，即使李若希走了快一個多月了，他還是偶爾會忘了他不在身邊這件事。

比如，吃飯的時候，于皓南神态悠閑地跟方缇說話，說到洋洋自得的時候，左手忽然擡起，放到了廖成北的腦袋上，還往下用力捋了一把。

廖成北随即全身緊繃，呼吸暫停，眼睛都木了，而于皓南忽然抓了個Alpha的頭發也挺嫌棄的，還在自己褲子一側使勁擦了擦。

以往他開心的時候，左手都是要盤着李若希的頭，李若希大多時候沉默地扛着他的大手掌，低頭吃他的飯，有時煩了就會狠狠地給他幾拳，但過一會兒，于皓南還是會摸他的頭，順着往下，捋他的長卷發。

廖成北再不敢坐他左邊了，麻将牌們開始默契地在他左邊留一空位，有時于皓南呆呆地往左側空位上看，會想起跑掉的老婆。

“這算什麼，你們不知道，我開車的時候坐他左邊，于總坐右邊副駕駛位，他眯了一覺……”南不悔說到這裡，簡直臉紅想哭，“一醒來就伸手摸我大腿！”

大夥兒聽了都快笑瘋了，于皓南反應過來時，還扇了一下南不悔的頭，好像做錯的人是他。

方缇聽着這些“奇聞轶事”，感覺不幹預一下，哥哥還不知道要幹出多少職場性/騷擾的事。眼下坐在營帳裡，拿出手機，開始給李若希撥過去，隻是打了幾次，放到耳邊傾聽，都是占線忙音。

“需要國際通訊區位号。”

“什麼？”

“沒打過國際長途嗎？”于皓南忍了一會兒，說道，“他在都铎。”

“那都铎的區位号是多少？”

“08352749+110。”

方缇把前綴号碼加上，開始撥過去，這回聲音是等待音了，他視線中于皓南已經放下了手上文件，雙手放于膝蓋上，有些不明顯的坐立不安。

允中祥已經跟他彙報過了，李若希帶着人去了他那裡。

而當梁孝铮到厄斯後，他也指路梁孝铮去了都铎。

“喂，小葡萄啊。”

對面終于接通了，李若希聲音傳了過來，還很歡快，聲音是揚着的。

因為是視訊通話，方缇看到了李若希。

“二嫂，你好漂亮啊。”

“是吧，嘿嘿！”李若希左右晃了晃頭。

“那個，我二哥有話要跟你說。”

“我沒話說。”于皓南秃噜一句，起身要走，方缇一把挽住了他的手臂，将手機遞到了他的手裡。

于皓南一眼瞥見了李若希，那邊還是正晌午，陽光明媚，李若希在外面街角涼傘椅子上坐着，對面桌上放着新鮮花瓣泡的茶水。

他滿頭插着一層又一層鱗次栉比、顔色鮮豔的新鮮花朵，長發绾起在後面，高高的發髻，穿着富有民族風特色的紅色對襟長衫和黑色緞面馬布裙，心情很好的樣子。

倆人大眼瞪着小眼，凝望着彼此。

“于總，”李若希抱緊了手臂，向後靠在椅子上，看着他，“你好啊。”

于皓南仔細盯着他片刻有餘，指腹摸了摸手機邊緣，眼神黯了黯：“你胖了嗎？”

方缇掀開營帳門簾往外走時，聽到的就是這句話。

你胖了嗎？

他皺起了眉，簡直不忍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