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七天的核轟炸告一段落,現有王室摩洛哥大王攜政府要員與軍界領袖剛剛宣布“已有效、果斷懲治A軍,于皓南下落不明,生死未蔔”,來自外太空的銀色戰艦水星鸢,便成群結隊、遮天蔽日地在首都寬迎市上空,呈燕子低徊壯轟鳴,就在軍機政府大樓上空,示威盤旋。
5月13日上午8時,所有來自太空傳遞感應的衛星通訊信号,都被A軍成功阻斷并幹擾,就在厄斯國境内的通訊手機、電視、網絡視頻上,一時間,均出現了于皓南的身影。
他端坐在紅棕色辦公桌椅子上,一身墨綠加白Aland軍裝,身闆挺拔高大,坐姿端正威武,雙手中間拿着一沓白色紙質材料,戴着黑色墨鏡,皮膚天然黝黑,嘴角微微帶笑,出現在了所有以為他死在了核轟炸的人的面前,開始了一場無法打斷、振聾發聩、發人深省的政治宣講。
“敬告所有厄斯國民,以及生活在冥王星上的每一個主權國家的每一個普通人。
回顧20年前,摩洛哥狗賊與榮毅親王發動核戰争,導緻星球南半邊63個主權國家,共計4800萬公頃城市和鄉鎮,一夜之間,家園盡毀。68萬人灰飛煙滅,死于核武之下,鮮血滿地,生靈塗炭。而整個南半球也因此滿目瘡痍,寸草不生,無法再容人生存,多少人流離失所,終身殘疾,令人扼腕歎息!
而近來發生在太古裡、角碼灣、薩馬蘭的核轟炸,就在厄斯本國,單單是為我于某人在西邊各處屯兵,摩洛哥狗賊不滿,便不計任何代價,悍然發動核轟炸。
各位,我兩年前降落厄斯到現在,從未損害國民生産、生活用地,從未将炮火打到平民頭上,更從未濫殺無辜,而近一周核轟炸下的流亡百姓,據我統計,竟保守估計都在20萬人左右,損害國民經濟更價值萬億。”
于皓南手裡拿着那厚厚的一沓統計檔案表,神情肅穆。
“我知道會有人說,‘那你為什麼要來’,可我若不來,厄軍便要踏上我水星土地。我曾說過,我來此地,一不在奪權稱王,二不在向民衆複我國仇,而是要徹底推翻葉桑政權,拯救厄斯全人類。
所謂世人敬仰、萬人之神的摩洛哥大王——葉桑·哈屯,你獨攬國家大權,獨斷專行,對人民實行殘酷剝奪和壓迫,甚至以殺我一人之名,用核武任意屠殺你的百姓。你是個踐踏國民性命、人格,武裝幹預威脅所有其他國家主權的虛妄暴政君主,你千夫所指,你必将遺臭萬年!
而據我所知,沒有任何一個不愛民的君主能夠千秋萬代,長盛不衰,也沒有任何一個真正的陛下或殿下,會向自己的領土與國民發射核武器。
我深切憂慮,曾經的南半球,會是未來的北半球,因此,我鄭重宣布:從今往後,我于皓南坐鎮于首都寬迎,與你摩洛哥大王同進退,同一片領土上共呼吸,而下一次核武落地之處,必有你的殘骸。”
這番宣講從開始到結束,盡管厄軍情報處、信息工業科與航空衛星發射區全軍聯動,可自始至終都沒有破壞其完整性,而就在于皓南結束宣講後,摩洛哥政府急于掃清影響之時,印裝成冊的《于皓南宣講》又紙片般地飛到了厄斯國度甚至境外的每一個角落,而負責播撒這些内容的器械,就是盤旋于厄斯星球上空的水星鸢。
5月15日,首都寬迎兩所高校的學生們,首先覺醒了。他們紛紛走上街頭,手裡拿着那份内容詳實、數據準确、來自水星A軍于皓南起草書寫的政治宣言,面對厄斯警察和軍方的打壓而不顧頭破血流,紛紛質問他們的岱宗大王葉桑:
向自己的領土、自己的國民發射核武,你不虧心嗎?!
而等到學生們被暴力鎮壓、武裝抓獲和陸續進監獄以後,工人、企業、财團們都開始了輪番暴/動,真正動搖厄斯政權的人民的怒火,終于大面積燃燒起來了。
“于總,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們終于看到厄斯人民覺醒了!”
“很好!”于皓南喜上眉梢,聽完各個肱股之臣對目前戰況的彙總報告,就在Aland集中會議上,繼續推進每一項舉措。
“于總,眼下我方已經查到三地核武發射交彙地區,”孫舜香将一份文件提交給他,“正是邊陲之地,西菻沙漠。”
于皓南翻看文件後,點頭道:“很好,終于找到了他們的核武囤積地,這樣我們的犧牲,才不算白白犧牲。張吉惟,即刻讓成元霸揮兵北上,占據西菻。”
“是!”
李若希神情憔悴,臉色蒼白,默默擡頭,看了他一眼。
“很好。”他說。
這樣“白白的犧牲”,是丁一翼那邊Also的犧牲,騰達飛去了三天後,緊急來報,萬幸丁一翼索菲娅性命無虞,隻是Also兩萬人所剩無幾,而他費時水星時間快兩年打造的雇傭兵軍團,則全體喪命在那核武之下。
丁總,成為光杆司令了。
而在李若希蘇醒之後,能得到丁一翼還活着的下落,就已深感萬幸了,他再也不敢忤逆于皓南的意思,不敢說走,因為後頸被劈傷的地方隐隐作痛,不敢再武力反抗,也是怕他再給自己吃一顆傾彈。
恍恍惚惚,他像被折斷羽翼的鳥,困頓在于皓南身邊。
“于總,盤刹疑案目前我們查獲證據顯示,更像是厄軍與本地雇傭軍團黑吃黑,”白曉蘭道,“那盤刹曾是烏索普王子私造武器之地,而失蹤已久的弗洛根最終現身那裡,被封騰沖軍團政治裁決,鏖戰數天,雙方兵力雖然懸殊,但本地軍團武器完備,更有螺旋戰機在上空轟炸,最終封騰沖不勝而退。”
……弗洛根王子,原來真的在盤刹。
衆人聽罷,都若有所思地看向李若希,而李若希坐在那裡,跟被折磨得有氣無力似的,低着頭,沉默不語。
“李少将,你的副将目前情況怎麼樣?”于皓南以為他困了,低着頭,盯着他的臉。
“在方缇那裡療傷。”李若希回答道。
“好,一會兒我陪你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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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會後,于皓南跟自己的親信要員們簡單交代了一些事,便去找李若希,握住他的手,要一同去往停駐在别地的醫學研究院裡,看望受傷的梁詠雲。
“我自己去就行了。”李若希皺着眉去解脫他的手,而于皓南反而收緊了,握得他的手指生疼。
“怎麼還别扭?”于皓南皺眉道,“你弟沒事,你副将又一次猜對了,你另一個副将現在叛逃在外,還有什麼可說的。”
李若希一愣,擡眸看他。
“行了,”于皓南掐了一下他的下巴,“這一周你都沒怎麼吃東西,我來開車。”
他把李若希的氣息奄奄、無精打采,理解為“沒吃飽飯所以沒勁開車”,關于情緒上的理解,他常常懶得多想,畢竟整件事在他看來,那都是李若希身邊人的錯。
他也似乎忘了核轟炸的當天,李若希是怎麼哭着求他,要去找自己的弟弟。
“……他跟你要武器,你不給;他要建功立業,你看不起;他被厄軍核轟炸,你不管……現在,你還不讓我去救他!”
他在傾彈蘇醒後便跌跌撞撞地要出去,又被于皓南阻擋在卧室門口地上。
李若希隻得以拳頭捶着地,一聲聲哭喊。
“我沒有奢求你會派Aland的人前去搭救翅膀,我隻想我一個人去……”
“那也不行!”于皓南嚴酷道,“你也是我的人。”
李若希無法形容在那核轟炸導緻丁一翼失聯的三天裡,自己是過着怎麼心急如焚、滴水未進的三天,如果不是騰達飛第一時間向他說了丁一翼沒事,他覺得自己會瘋掉。
而于皓南更是抓緊步驟從核發射、核轟炸、核落地的角度,推測核都藏在哪兒,并在得知後,大手一拍,得意笑道:“很好!”
接着有條不紊在厄斯民衆面前進行政治宣講後,秘密揮兵西菻,意圖占據厄方軍機重地。
而在梁詠雲孤身一人前去盤刹,沒有支援、下落不明時,于皓南仍舊制止李若希前去營救,并笃定盤刹的弗洛根也是假的,盤刹就是個圈套,任憑梁詠雲身陷囹圄而置若罔聞。
現在,他說要去看望他。
戰争是殘酷的,身處戰争中的于皓南,是一軍主帥,也必然比誰都殘酷。
“……我自己去就好。”
“我說了我要去。”
李若希來去都不由自己。
倆人上了車,走盤山古道,又到郊外坐上直升飛機,到達麟稻,方缇的醫療研究院地理位置十分隐蔽。
“若希。”
一路二人都沉默不語,等到上了私人戰艦,坐在駕駛艙裡,于皓南從身後緩緩擁住了李若希的身子,不容他拒絕,輕輕吻他的側臉。
而李若希皺着眉躲開了。
以前他對于皓南是充滿了生理性的喜歡,喜歡他的味道,喜歡他的一切,甚至喜歡他的混蛋,喜歡他的霸道,喜歡所有于皓南的表達方式。
而現在,他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就是對他生理性的讨厭。
于皓南當然明白,隻得歎了口氣,松開了他。
“總統以前有一位副将,出身于Anger,不知道你聽沒聽說。”
他自言自語似的問道:“燕中南,你認識嗎?”
偏過頭看向李若希。
“不認識嗎?還是認識?”他有些執拗地問,好像下一秒,就要掐上李若希的下巴質問。
“不認識。”李若希是有些怕他的,連忙打發了他。
“死在了瀛洲雪地上。”
……再就沒有下文。
神經。
李若希白了他一眼。
倆人到了那外觀被炸得破爛的醫療研究院,沒過多久,裡面的人來開門。
周旋看到李若希,微微一愣,自從潛伏在厄斯醫院裡,他和李若希同屆新兵營戰友又是室友,很久沒見了。
“若希,你的臉怎麼……!”他在倉惶中幾乎失措地問了出來,便連忙捂上了嘴巴。
“我毀容了。”現在的李若希,可以心如止水地告訴别人。
“這樣挺好看的,跟擦了胭脂似的,”于皓南在一旁搭腔,“你看習慣就會發現,比以前好看。”
“噢,哦噢。”周旋連連點頭,仍舊瞪圓了眼睛。
二人進到裡面去,李若希腳步急促,進了診療室,看到在床上躺着正在服藥的梁詠雲,倆人立刻抱在了一起。
“若希。”
“沒事就好。”李若希撫摸着他的頭發,倆人似乎還有更多的話要說,于皓南卻杵在他們的身後。
“梁副将,受傷嚴重嗎?”
“沒死,”梁詠雲望着他,又改了口,“禀報于總,小傷,不嚴重。”
“嗯,”于皓南坐在隔壁空了的床位上,“怎麼是方缇派人救的你?”
“我向方缇求救了。”梁詠雲有些緊張,緊緊地攥着李若希的手臂。
“跟方缇求救……”于皓南有些納悶,“軍中後勤醫務部部長是李西彤,找他更方便。”
“是我慌亂之中找錯了,因為跟方缇更熟一些……”
“你現在要追究他找錯人的責任嗎?”李若希回頭問他。
“……沒有,”于皓南站起身來,臨走時還是問了一句,“盤刹什麼情況,是誰在攻打厄軍,梁參謀,你看出來了嗎?”
他的目光如炬,藍寶石般的眼睛,發出精明的光。
“看不大清楚,像是……正義聯盟軍。”
“……正義聯盟軍?”于皓南對這個稱呼很是玩味兒,還想再問,梁詠雲虛弱地閉上眼睛,好像體力不支的樣子。
于皓南隻好出去了,見到了等待他多時的方缇。
“盡力了,”方缇交給他一份生化武器研制進度表和目前生産情況,“w炮需要在咱們水星就地取材,現在少了十二味原料組成元素,而現在我們集體攻堅克難,也隻不過做出了這個東西。”
“這是什麼東西?”于皓南望着那一連串的醫藥用語。
“簡單來說,就是傾炮。”
于皓南合上了文件:“誰要傾炮?”
“不是一般的傾炮,你也知道厄斯人不吃傾炮,”方缇道,“但我這個東西,是水星人厄斯人通殺的傾炮。”
“那有什麼用?!”于皓南食指拱起彈了下他的腦門。
“二哥!”方缇捂着額頭痛叫,“我們已經是盡力了,真是原料不足嘛,現在這個東西雖然水星人聞了會昏倒,但厄斯人也會昏倒啊,我覺得雖然殺傷力不如w炮,但毒性很溫和,先倒一片,再挑選着殺,屬于是有的放矢,減少殺戮。”
于皓南聽他小嘴叭叭,想着這個新型傾炮,對于水星戰士這種習慣于躲避和使用傾炮的人來說,确實對厄斯人的打擊面更大,隻是可能先放倒再橫掃一片,多了一道工序。
“行吧,代号是什麼?”
“傾炮。”
“這不混了嗎?”
“二哥,我想那混進咱們水星醫院多年的敵方毒王,肯定想盡辦法套取我們傾炮真正的秘方,但都沒有成功。”
“他成功了我們早完了,”于皓南道,“原來的傾炮是隻針對水星人的。”
“是,所以我打算就像w炮制裁k炮一樣,”方缇道,“這種能夠迷暈和屠殺厄斯人的傾炮,以後也要他們不敢再碰。”
于皓南沉吟片刻,微笑點頭:“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