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更安全使用w槍炮,于總司令遠赴别島兵工廠,連夜趕制了這批軍備,”于皓南道,“Alpha的是‘武裝束腰’,Omega的是‘蟒皮面罩’,經過了千次篩樣檢測,現已經大批量制作,每種上十萬匹,可以投入使用。”
“怎麼多了很多不必要的設計,”方缇拎在手裡一個呈包圍狀的寬闊黑色鐵皮,掂了掂,重量不輕,中間設計有雙排銀色鐵扣,用于武裝束腰,“這裡為啥還印了花紋,這雙排扣也挺騷包的,感覺能擋住Alpha的腺體不就行了?”
W槍炮的副作用是對厄斯人的腺體有侵害,一旦使用過量,有可能損害腺體,Alpha的腺體是呈樹枝狀長在腹肌和後腰上,武裝束腰帶正好捆在腰上,能夠防護腺體不受W毒素損傷。
“那是因為Alpha大多不愛捆這玩意兒,說是天熱又箍得難受,”于皓南道,“後來是總統出的主意,找的設計師重新設計,做得……怎麼說呢,據說是很有那個作用。”
“哪個作用?”方缇懵懂地擡頭問他。
“……比較有型,可以耍帥,”于皓南身穿一緊身石墨灰色短袖T恤,腰上現在就綁着這武裝帶,他低頭看着李若希的發旋兒,拍了拍他的頭,“現在能把我松開了嗎?都摟倆小時了。”
李若希吐了吐舌頭,松開了環着他的胳膊。
這黑色銀扣束腰帶往強壯有力的Alpha(于皓南)勁腰上一綁,啧啧,李若希感覺那是相當帥!
他一進來李若希就纏上去了,抱着不撒手。
總統非常英明,把這軍備束腰帶一改良了設計,Alpha沒有不愛穿的,無論有事沒事,Alpha都捆着束腰帶到處走,太帥太拉風了。
“我是看看結不結實,能不能有效防護。”李若希蒼白地辯解,等到對上方缇的眼神,更是有些不好意思,從床上爬了起來:“我去外面看看。”
“看什麼看,這麼晚了,試試這個。”于皓南抓起另外一個專門配備給Omega用的蟒皮面罩,套到了他的頭上。
這東西是棒球帽的改良版,後面有個長長的拖尾,前面有面罩能遮臉,隻露出眼睛。Omega的腺體長在後頸上,戴着它能保護住後頸腺體不受W毒素侵害。
“好吓人,為啥要用蟒蛇的花紋?”李若希照了下鏡子,像是看到一個蛇頭,自己都感覺毛骨悚然。
“我以為會是一種脖套或是圍巾,沒想到是個帽子,還帶口罩,”方缇也戴了一個在頭上,“還好質地很輕薄,就是圖案太醜了。”
“故意這麼設計的,”于皓南道,“一個是保護你們的腺體,再就是讓厄斯人看到你們就煩,不會動歪心思。”
“有點像某種少數民族,一身黑面紗,不讓看臉的那種。”李若希很快就摘了。
“是啊,怪難受的。”方缇也往下摘,半道臉蛋卡裡面去了,把兩頰的肉推了推,才把面罩摘下。
“胖得這樣啊,”于皓南歪着頭看着他,有些無語,“回頭不管進哪個隊伍,都得讓你練體能。”
方缇立刻不高興了。
“他就臉胖,身子還挺瘦。”李若希道。
“你什麼時候能胖一點兒,”于皓南道,“我看你這個臉……哎,焦華島怎麼沒了?!”
“哪兒啊?”李若希擡手要摸,于皓南給打到一邊兒去,他總是不讓李若希自己摸自己的臉,嫌他手埋汰,自己倒是随時往上摸。
捏着他的下巴,扭到方缇的方向,驚訝中帶着高興:“你看,他這塊兒原來還有一橢圓形小疤呢,現在沒有了,一點兒痕迹都沒了!”
“那還不是我,醫術高超,妙手回春,”方缇倨傲地抱起雙臂,扭頭不屑道,“就他臉上這剩餘的疤痕,我都能讓它們無影無蹤。”
“是嗎?!”于皓南樂了起來,非常高興,李若希也連忙問:“真的嗎?真掉了?!”
看來是真的不用植皮了,他跑去衣櫃穿衣鏡前仔細看自己的臉,于皓南溫柔地望着他,再轉過頭看向方缇,心裡是欣慰又感慨。
“方醫生的确華佗在世,解決你哥一個不小的問題。”
于皓南沒有對外人道,其實自從李若希受傷,每天看到他臉上、手上的傷痕,他心裡都是遺憾和難過的,李若希在他看來,完美得像個精緻又昂貴的花瓶,他為他身上的每一縷傷疤而感到遺憾。
緊接着,他又開始提要求了:“方缇,我想讓他渾身上下一點兒疤痕都沒有,比以前皮膚還要嫩。”
“完全沒問題。”
兄弟二人對視,方缇感覺他還有話說,但可能礙于李若希在這裡,就忍着沒說,到第二天,在培訓基地裡,于皓南才對方缇說了剩下的話。
“哥送你一個水星鸢。”
“太好了!”方缇蹦了起來,“你昨晚怎麼沒說啊?”
“怕你二嫂跟我要,這玩意兒他可開不了。”于皓南道,“看到你報考水星鸢駕駛證了,等我手把手教你,比你照書本學要快。”
“嗯嗯!”
“入伍的事想好了沒?早點兒做決定早點兒進編,咱一周内就得啟程了。”于皓南很納悶這事方缇還用得着想,按說點将那天,不就該進自己的Aland了嗎?
“難道你還得我寫個自我介紹,請你加入Aland?”
方缇笑了:“二哥,我在想隊伍番号呢,現在已經想好了,就叫Apollo,阿波羅。”
“什麼?!”于皓南一愣,“你要自立門戶?”
“是,”方缇道,“我早就決定好了,要開創自己的軍隊,我來做主将。”
既不加入父親于浩海的Angel,也不加入二哥于皓南的Aland,二嫂雖然幾次邀他加入Air,跟新兵營的夥伴們在一起,可都被他婉拒了。
父兄之命,他定會違抗,還不如趁早脫離他們的管束,擁有絕對的主導權。
“方缇,你有這種開山立派的勇氣,我很支持你,隻是,現在我們身在戰時,要想最快最方便拿到權杖、率領千軍,還是大樹底下好乘涼。你不管是加入Angel、Aland還是Air,我們這些人都知道你是誰,也會放手讓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你會有更多的決策權。但方缇,你不是兵王,還未成年,我隻怕你立不住,沒有人信任你,更是讓你短期内做不出什麼成就來。”
二哥說話從來現實、赤/裸、不會轉圜,似乎也不考慮人的感受,但也是在二哥這樣的捶打下,方缇的承受力很強,脾氣也很倔強,他點頭道:“你說的話我都懂,我也做好了準備,但我方缇也不是無名之輩,使用生化武器的人,将來不會陌生我的名字。我就決定以孤兒身份豎旗,自立門戶了!”
這一天開始,全A軍466支隊伍末尾,忽然多了一個番号,它叫Apollo,隻有主将方缇一人,年17歲,無星少将,身後一個小兵都沒有。
“你們也不想想辦法!”家宴上,青羚對這一家老小的不作為都很不滿意,指責他們道,“小老三自立門戶,一周過去,現在還是個光杆司令,你們也不為他搖旗呐喊,或是直接分點兒兵給他!或是……咱們出錢,動員一下各個将領?你,還有你。”
青羚指着于浩海和于皓南爺倆兒。
“從Angel和Aland裡各派出十萬的兵給他!”
“爸,士兵忠于主将,哪是錢能買到的,”方傾道,“強扭的瓜不甜,何況将士之間需要信任和忠誠,蠻橫派兵沒用。”
“那你們就眼睜睜看着?他還自己做軍旗、制定軍服、設定軍徽,那軍服做出來就他自己穿,多可憐啊。”
“軍服挺好看的,米白色軍裝綠色襯衫,看着就文雅素淨,适合咱們小老三。”尹桐低頭美滋滋地看着手機裡,方缇給他傳的自己的公式照。
“好看有啥用啊,連個副将都沒有,”青羚心疼道,“在新兵營裡沒有交下一個朋友嗎?怎麼都沒有加入Apollo的。”
“這茬兒新兵營的人都跟着兵王加入Air了,”方傾道,“方缇要不是提将了,也是跟着楊門光的。”
“是不是軍隊名不好聽,阿菠蘿,跟開玩笑似的,阿葡萄,阿蘋果的,比他叔父的軍隊名還扯淡。”于凱峰道,“還是皓南的軍隊名比較響亮,阿蘭德,現在人人都說阿蘭德,聽着就很穩當。”
“Apollo是古希臘神話中的醫藥之神,也叫消災解難之神,很适合葡萄,”于浩海道,“他還是年齡太小,人一看讓未成年人做主将領導自己,都不敢信任,這很正常。不過我想葡萄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還得當幾年光杆司令,倒是他自立番号的事,說實話,我一點兒都不驚訝,那天點将時他沒說加入哪個隊伍,我就猜他在想番号。”
“我也不奇怪,”方傾道,“他一貫是有主見的孩子,就放手讓他去做吧。”
就在水星鸢培訓基地裡整軍隊伍,A軍攜帶了數萬w槍炮和軍備,準備馬上奔赴厄斯戰場時,方缇收獲了他第一個士兵。
範承毅。
“誰說沒人跟你,我來了!”
範承毅将申請入隊書交給了方缇,方缇簡直喜出望外,“小櫻桃!謝謝你!你也不用這麼夠義氣的……”
他知道範承毅跟孫舜香交好,按理說加入Aland追随孫舜香,才是他的正途。
“不,方缇,我加入你的隊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範承毅道,“我跟你才志趣相投。”
“啊,好!”方缇跟他握了握手,作為主将歡迎戰士的儀式,“你也可以随時反悔,來去自如,放心,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嗯!”
這事傳到孫舜香那裡,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你是中了k毒,腦袋成漿糊了嗎?!範承毅,”孫舜香不解道,“你加入了Apoolloo???”
“兩個L前後各去掉一個o。是的,我加入了Apollo。”範承毅道,“我腦子也沒問題,不然不會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軍校。”
“那是發生了什麼?你說去學校參加一個軍訓回來,結果就叛逃了?!”
“我不是新兵營的人,還沒參加孔雀旗,也沒有正式加入過戰隊,”範承毅道,“我不是叛逃。”
“可你為什麼不來Aland,就算跟我無關,從你的前途考慮,你也該進Aland!”
“我不那麼認為。”
孫舜香從辦公室桌子後面站起來,繞了個圈兒,來到他的面前,仍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範承毅的目光,卻落在他的右手腕上,那裡還纏着固定腕骨的厚重紗布。
他在軍校這段時間沒有發生什麼,隻是作為旁觀者,他親眼目睹孫舜香如何受傷而不被關注,如何陷入連累李若希的自責中不能自拔,如何因為于皓南的“不愛”,而常常背過身去,泣不成聲。
他無法在Aland仰人鼻息,看着孫舜香為于皓南吃醋、難過的樣子了,他覺得他會瘋掉。
“承毅,前段時間因為你高考,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孫舜香斟酌着用詞,小心說道,“方缇已經跟袁艾青兩家商議好了,等明年秋天方缇過18歲生日,他們就訂婚,倒是方缇會被認作是總統的義子,回歸他的祖籍,而袁艾青……說實話,他各方面優于你,無論是家世還是他的個人成就。”
“……”
“我不是說你将來就比不上袁艾青,但是,你知道,差幾年時間,就差了一大段歲月,想趕都趕不上,來不及了。”
“什麼意思?”範承毅問道。
“……像我,”孫舜香道,“那年于皓南李若希雙雙參加高考時,我還是個初中生,後來……一切都來不及了。”
“那你放棄了嗎?到今天,”範承毅問道,“我聽說南哥對李少将是衣不解帶地照顧,足足三個多月,李少将才恢複,你現在放棄了嗎?”
孫舜香轉過身去,拿起桌上的咖啡杯,低頭喝了一小口。
“沒有,”他誠實地告訴他像弟弟一樣的人,“我跟你說過,于總是出于責任。”
“……結婚是因為負責,照顧他,不離不棄,也是出于責任?!”
“是,沒有人比我看得更明白,當時娶他,是因為一時鬼迷心竅要了他,不得不娶他,現在疼惜他,是因為他受了傷,毀了容,”孫舜香将咖啡杯晃動着放下,“于皓南是負責的男人,這也是我愛他的原因。”
“你的手現在連個杯子都拿不穩了,他可曾心疼問過你一句話,難道作為主将他不該為你的傷痛負責?!”
“不需要!是我有錯在先,我活該被罰被摘星!我們之間不需要那些無聊的關懷!”
“……我不知道你是在騙我,還是安慰你自己,他們已經生死不棄了,你又能等到什麼時候?!”範承毅吼聲震耳欲聾,給孫舜香驚得一愣。
“這不用你管!我現在是告訴你,你和方缇不可能,加入他的戰隊,也對你的婚事絲毫無益……”
“那我也等,等着撬牆角呗,”範承毅臉上浮現了一抹殘忍的快意,“你不是我的學習楷模嗎?那好,我什麼都學你!”
“範承毅!”
一轉頭,範承毅把他的門摔得震天響,不顧一切,揚長而去。
這小子……是大學生了,管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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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出發的前一天,于皓南到方缇這裡拿藥。
“那個抗高空眩暈症的,給我來一些,給那菜雞孫舜香,”于皓南道,“我這回得帶着他去厄斯。”
“名單裡沒有我。”
“什麼名單?”
“出征名單,”方缇看着他,“二哥,你裝什麼糊塗啊。”
于皓南呵了一聲,坐在了研究室試驗台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現在用不着你。”
不收到王宇行的死訊,他是不想方缇過去。
“W槍炮是我研制的,任何使用上的突發情況,都需要我臨時更改配方。”
“你唬我呢,軍備上萬噸,都已經是成品了,你還臨時改配方?!”
“……”
“你個小不點兒騙我,能騙得了嗎?”于皓南不屑道。
“那二嫂跟你去嗎?”
“是,以後我走哪兒他跟哪兒,這個麻煩是甩不掉了。”于皓南無奈地搖了搖頭,“對了,你有沒有那種藥。”
他的聲音放低了,表情也有些謹慎。
“就是……吃了失去知覺,渾身一動不動的。”
“傾彈?”
“比傾彈要好,沒有毒性的那種,大概四五個小時,對身體也要無害的。”
“蒙/汗/藥?!”方缇狐疑地看着他,“你要幹什麼?對二嫂用啊?”
“胡扯!我那是……是要攻打厄斯人。”于皓南捋了一把自己的頭發。
“對厄斯人身體還得無害?”
“……有沒有?!”
“沒有!”
“嘶……你個小不點兒。”于皓南伸手要掐他臉蛋。
“二哥,你還要不要二嫂的臉恢複了?!要的話就離不開我!”
“你威脅我?!”于皓南臉色變了,“還非得你治不可嗎?我們有醫療兵,那個,周旋,你告訴他怎麼治,讓他代勞!”
“代不了!”方缇跑到離于皓南很遠的地方,抱起手臂,“那是我的獨家秘方,除了我誰都治不了!”
“哎你個小崽子我現在治不了你了?!”于皓南起身往他的方向去,“當上少将我就不敢揍你了?上将有令!方葡萄不得前往厄斯,違者被打!”
“喂,艾青哥哥!”
方缇邊跑邊掏出手機,對着電話猛喊:“我二哥要打我!你快把他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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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的當天,所有被點兵點将的戰士們統一在基地集合,一起坐着大巴車往火箭發射中心走,方缇和範承毅的軍服很新穎也很顯眼,在隊伍的最後。
于皓南沒有拗過方缇,因為他是真不給秘方,真不治李若希了。
“你看到方缇給你臉上擦什麼藥了嗎?或是噴了什麼水,還是打了針,”于皓南問李若希,“你留心看下,他是怎麼給你治的。”
“沒用什麼啊,”李若希道,“就讓我下午一點準時到他診療室,平躺在上面,閉着眼睛。”